《困惑的心》宇宙裡還有其他生命嗎？

《困惑的心》是理察鮑爾斯最新的小說，他的前一部作品《樹冠上》獲得了2019 年的普立茲文學獎，大受好評。《困惑的心》講的是一個父親拜恩與兒子羅賓的故事，兩年前，拜恩的老婆因為意外過世，從那之後，拜恩就與兒子羅賓相依為命。然而羅賓的個性上有異於常人的執著，情緒很容易因此失控爆走，拜恩屢屢被叫到學校去，因為羅賓在學校與同學發生衝突。學校要求拜恩帶羅賓去看醫生吃藥控制情緒，但不同的醫生給出不同的答案，這讓拜恩很猶豫，不想給羅賓吃藥，於是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讓羅賓接受一種大腦神經反饋實驗治療，希望能夠藉此讓羅賓控制情緒，故事也由此展開。

大腦神經反饋治療

我們的大腦在接觸到不同的刺激或是情緒變化的時候，各個區域的神經訊號都會出現變化，所謂的「大腦神經反饋」就是讓受視者即時看到這些神經活動量的變化，如此一來，受試者就可以嘗試去操控增強某區的訊號或是降低某區的訊號，例如如果想要降低負面情緒，受試者就想辦法把觸發負面情緒的的區域訊號降下來。

在書中，科學家收集了實驗者在各種情緒反應下的腦部變化，例如喜悅，哀傷，滿足等，再從數以百計的實驗結果裡萃取出共通的模式，建立起這些情緒的大腦圖像，羅賓正是透過這些大腦圖像來學習情緒，在治療室裡，他像是在玩遊戲，想辦法讓自己大腦神經的反應圖像與目標的大腦圖像越像越好，而當羅賓的大腦反應與目標的圖像一致的時候，他就進入了那個情緒裡面，如果他今天看的是快樂的大腦圖像，他就感覺到快樂的情緒。治療的目標是讓羅賓能夠學會操控自己的大腦，當想要暴走的時候，就操控自己進入平靜的情緒。這個治療方式意外的在羅賓身上非常有效，事實上羅賓不只能夠與目標大腦圖像的情緒同步，他還能接收到更多，他能感受到這個圖像背後的大腦在想什麼，目標圖像結合了多個實驗者的實驗結果，所以羅賓也感受到了多個人的想法，他感覺自己彷彿與他們同在。

當羅賓的進展開始進入了瓶頸的時候，為羅賓做實驗的科學家提出了一個更大膽的提議：何不讓羅賓接受媽媽的大腦圖像呢？ 原來媽媽也曾經接受科學家的實驗邀請，留下了自己的情緒大腦圖像，過去羅賓學習的是綜合了多個受試者的大腦圖像，如果直接讓羅賓學習媽媽的大腦圖像呢？羅賓對這個提議欣喜若狂，透過與媽媽的大腦圖像同步，他感受到媽媽的情緒，也接收到媽媽的想法，在媽媽離開兩年之後，他再一次感覺到媽媽又在身邊了。

其他生命的可能性

單獨撫養羅賓的拜恩是個天文生物學家，研究外太空可能哪裡有生命， 他建出各種模型，算出各種條件下會出現生命的機率，假設有一天我們真的能夠觀察到有類似條件的星球，或許就有機會鎖定目標，造訪外太空的其他生命。

科學界一直以來都有個疑問沒有解決：如果地球有生命，那麼宇宙還有其他地方存在生命嗎？即使能夠產生生命的機率非常非常低，但考慮到宇宙這麼大，有2500億個恆星，每個恆星又有數個行星，再怎麼低的機率，乘上這麼多的行星數，肯定大於1吧！如果宇宙中不只地球有生命，那麼為什麼長久以來我們都接收不到其他生命的訊號呢？對於這個問題，科學家們提出了許多可能性，在書中拜恩把這些可能性都化為羅賓的床邊故事，例如外星人一直都在跟我們說話，但因為頻率不對，所以我們聽不到，就像我們聽不到蝙幅的聲音，或者外星人其實回答了，只是距離太遠，我們還沒有接受到，當然還有一些假設不適合當成床邊故事，但這些假設最有趣。

有一個假設是「過濾說」，因為生命要發展出能夠向外探索的文明非常困難，它假設也許宇宙曾經出現過別的生命，但這些文明發展到某個階段就滅亡了，現在地球的文明還在持續發展，可能是我們幸運的越過那個門檻，成為宇宙中唯一的倖存者，但考慮到地球現在的文明也還沒有發展到隨心所欲探索外太空的程度，比較高的可能性是我們還沒有到達被過濾的階段，等到我們真的到了那個階段，可能就會像其他文明一樣毀滅。

另一個假設是「動物園假說」，它假設外太空已經存在存在遠遠超越我們的文明，而地球就是他們做實驗的動物園，他們像觀察籠中動物一樣正在觀察著我們，但就像我們不會回應實驗室的老鼠，人類只是外星人圈養的實驗動物，他們當然不會回應我們。

還有一種假設是出自我很喜歡的科幻小說「三體」，劉慈欣在小說裡面提出「黑暗森林法則」，他假設宇宙的資源是有限的，文明比較高的星球如果發現文明比較低的星球，可能會發動侵略搶奪資源，所以為了爭取生存的機會，所有的文明都會竭力隱藏自己的存在，一旦被發現，就要想辦法先摧毀對方。

拜恩身為一個天文生物學家，他深知每個宇宙都有它運行的道理，在地球生命的起源來自水與碳，但也許其他地方生命是來自於其它物質，我們不會因為它的規則跟地球不同，就認為這種生命不存在。對拜恩來說，羅賓也是個小小宇宙，學校的老師覺得他失控不正常，但也許只是因為羅賓宇宙的運行規則跟其他人不同，羅賓做了大腦神經反饋治療後，面對同學的嘲笑，控制住了脾氣，他為他們感到難過，他們困在自己的世界裡，所以無法理解羅賓。如果每個人都是一個小小宇宙，羅賓對他們來說，可能就像宇宙的其他生命，宇宙很大，可以融下很多種生命可能性，但宇宙也可能不夠大，迫使我們必須潛行，隱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