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身心俱疲了,還要為了翻譯案估錯工期趕稿,愚蠢至極。
晚上和TACO做了一些最終確認,順便又數落了某個廢單位。十年前光是看到TACO可以辦展、可以和火星之庭弄交換書架就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充滿悸動了,如今自己要帶台灣作者去辦展卻已經沒什麼非日常感。一切都在合理範圍內,沒什麼寫下新章的陶醉或刺激,只是要做一件愉快且希望能幫到所有參與者的事。就算想要賣感動給台灣人,自己身上也是缺貨。不太能想像TACO開三十年是什麼滋味。不會連那份「日常性的愉悅」都乾癟掉嗎?我是真的沒有自信。
既然我們本來就是對群居根本上不抱期待才投向虛構世界——而且是「現實補償物」性質微弱的那一種,那麼,去想像一個共同體與其成長便是矛盾的吧,無論預期的規模有多大。在這個階段,「我們在養(大)什麼」的錯覺已經瓦解了;計較勞動對價也是不可能的。那接下來到底要怎麼看待付出的勞力和時間呢?怎麼看待「有實力的人無法出頭」、或「出頭的人嚴重退步」、或「有實力也真的出頭的人會立刻被資本吸納於是也改變不了我們的處境」等狀況呢?精神如何不被消耗?
沒有答案。這可能就是讀者型企劃者的終極短處:當他發現搞了半天沒有任何事比「看作品」本身有趣,他便會失去執行利他工程的動能。除了想好好賺錢的人,誰會對做生意感興趣?除了自戀者,誰又能靠掌聲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