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報導 240202 중앙SUN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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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全世界都沈迷於K-pop音樂如同精緻工藝品般的製作,但卻不容易為此而感動,因為這樣的風格很難感受到一個人的靈魂。
最近剛結束的《無名歌手戰》第三季,全國多達60萬則的簡訊投票、演唱會門票在10分鐘內完售,代表我們依然渴望具有人性的音樂。獲得冠亞軍的無名歌手Hong Isaac (58號) 與蘇秀彬 (49號) 的舞臺總是令人感動,因為他們背著一把吉他、真誠地呈現出的音樂,實在太純粹,就像是在資本主義的社會中,高喊著「有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呀」的音樂一般。
其實,在總決賽的時候沒有太多的緊張感,因為從事前公開的網路投票跟觀看次數就顯示——這兩位選手有著壓倒性的高人氣,變數只有最後一輪因為失誤在評審分數中落後的Hong Isaac、最終透過簡訊投票超越蘇秀彬奪冠。
蘇:「重要的是,聽眾最後喜歡上誰的音樂吧。評審的分數只是暫時讓心情很好而已,過一段時間來看、好像沒有太大的意義。」
洪:「從一切似乎都看不到盡頭、到現在好像快要到達、稍微變得有點安逸、而發生失誤的瞬間,過去所累積的種種一切彷彿跑馬燈閃過,我感受到自己還差得遠呢,還要再更努力呢。」(笑)
兩人在第二輪與第五輪的比賽,很早就成為了亮點。雖然作為競爭對手的兩人、毫不讓步地較量讓觀眾們捏了把冷汗,但也讓他們有了對手間的革命情感。
蘇:「在第五輪指定Isaac哥作為對手的時候,讓支持我的人有不少意見,但我覺得這是正確的選擇。我認為我們的每一個行為都會成為一段故事,所以不能讓他輕易地過去,有一定程度的壓力才能有所收穫。實際上,我真的學到了很多。最後輸了、去了敗部復活賽,在復活賽的當下、可以說是我音樂人生中最珍貴的經驗,那一瞬間我非常地專注、感覺自己像是陷入某個狀態,後來看到那時候的表情、似乎不像是我自己。」
洪:「其實我原本是想避開的(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呢?但從某個時刻開始,我就忘了秀彬,專注於我能做什麼。我覺得《無名歌手戰》似乎是這樣的節目,不僅讓人渴望勝利,同時也很自然地提供一個可以讓我們專注於自身音樂的環境。」
其實,Hong Isaac才是任何人都不想迎戰的強敵。在2019年《Super Band》節目獲得相當高的關注與知名度,他並不是所謂的真無名。
洪:「到了三十歲中半、煩惱就開始變多了,雖然稍微有一點知名度,但現實來說,存摺裡並沒有什麼錢(笑)我也很擔心沒有只屬於自己的樣貌,像秀彬那樣擁有自己的色彩才能成長,對聽眾而言也是有安定感的。我似乎在內心好好成長之前、就很快地成名,對我而言像是誤入歧途了,而在我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突破口的時候,《無名歌手戰》出現了。我想在不受任何人影響的情況下、挑戰自己的極限,並在失敗的地方重新開始,所以我帶著全力以赴的決心參與了這一切。」
在以偶像產業為主的音樂市場上,獨立音樂人很難找到立足之地。弘大獨立音樂圈已經逐漸消失,必須靠自己開拓音樂市場,雖然一直有在努力活動,但正如蘇秀彬所說——某一天起、就突然沒有下一次了。
蘇:「我之前很膽小、沒辦法參加選秀節目,因為很害怕在節目中看到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所以覺得就算不多、只要有一些人願意聽我的音樂就好了,但隨著聽眾逐漸減少,我得開始面對現實的困擾。幸運的是,我覺得《無名歌手戰》給了我很棒的機會,讓我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
洪:「有點令人難過的是,我們似乎缺乏了中間的階段。雖然有能讓你開始累積觀眾與名聲的地點,但若想要再進階似乎只能透過選秀節目了,因為沒有100席、200席的中小型演出場地,所以沒有能夠持續累積的機會。如果沒有具體可遵循的發展路徑,只靠著參加音樂節或跑活動,是沒辦法知道自己是否有在成長、像在迷霧中看不清自己。」
《無名歌手戰》成為了重新發現自我的機會。事實上,與由製作組所帶領的其他選秀節目不同的是,這個節目賦予音樂人們相當的自由與責任,讓他們用自己的音樂來一較高下,因此也非常考驗各自的能力值。
洪:「最終能留下來的,是能堅持自我的人。因為選曲跟編曲都是我們自己負責,所以如果要唱出自己的感覺,就必須由自己全盤掌握。在第五輪中,我選擇了一首非常大眾的歌曲,但秀彬卻選擇了一首不太適合比賽的〈Try Again〉,就那樣呈現出自己想要的樣貌,真的很帥氣,這是對的。就算輸了也要保有自我,才能走得更遠,這似乎就是《無名歌手戰》的最大特點。」
蘇:「這是一個由自己去創造故事的節目,如果真的想做,只要去做就可以了(笑)雖然節目可能會有自己的走向,但因為我對自己有很明確的瞭解,所以就這樣不斷地考驗自己的能力,也發生了有趣的情況——我知道自己的極限,但是有的時候會突然感受到某種超級英雄般的力量。透過《無名歌手戰》,我意識到自己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雖然自稱「沒有自己的模樣」,但Hong Isaac被認為是「自然主義」的音樂人,他的歌聲像是涼爽的秋風吹拂過、又像是把遼闊的大地洗滌乾淨的大雨一般,營造出令人心頭發熱的氛圍。受到傳教士父母的影響,他在巴布亞紐幾內亞的大自然中渡過了童年,這對他的影響很大。
洪:「輪胎裡面裝著非常堅固的橡膠管,我們坐著它在河裡順流而下,大約四個小時,會遇到瀑布跟急流,真的非常有趣。赤腳奔跑玩耍的這些經歷,似乎成為了我情感上的基礎。而當我在學校看到銅管樂團和搖滾樂團的大哥哥們時,心生嚮往,也發覺到音樂是多麼的有趣。」
擁有少年般外貌的蘇秀彬,他的聲音像棉花糖般溫暖、像春風般撫慰人心,富觸感的音色讓人心癢難耐。然而,他對自己的音樂有著堅定的信念。小時候,他在玩耍時不小心將右手食指切斷,但由於從未懷疑過自己,因此他能夠靠自學彈奏吉他。
蘇:「我在小學二年級時,爬櫥櫃的時候手指被夾到就斷了,這對年幼的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但是因為是在開始彈吉他之前就受傷了,所以我對這個情況已經很習慣。我從未想過因為手指太短、會難以彈奏吉他的問題。年幼時我可能會感到羞赧,但現在我已經能自信地以此為榮。」
在不短的歲月中,他們都曾是「無名歌手」,經歷許多波折,兩人都曾有幾乎要放棄音樂的時刻,但多虧了周圍的幫助,他們才能走到現在。
蘇:「一開始加入的公司,因為合約有問題,以至於七年沒辦法好好做音樂。當朋友們都開始在社會上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而我卻還只是在做夢,那時我感到很無助。幸運的是,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身邊的人鼓勵我不要放棄、鼓勵我一起唱歌、也伸出了援手,多虧了他們,我發行了專輯,也因此得到了力量,一路堅持到了現在。就如同我唱的〈Try Again〉,我希望如果有像我一樣的人,聽到這首歌之後,可以克服挫折重新站起來。」
洪:「我覺得我有點像是參加了一個超級演出(笑) 每一輪我都盡我所能,已經沒有更多可以呈現的了。現在,將自己的故事融入全新的歌曲中是我的功課,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