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虎難下的白痴 - Ep. 2 建交

能分享心事、展現脆弱，或許是知心好友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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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小虎渾然未覺落入圈套，被牽引著穿梭於放學人潮

我繼續馳騁，僅回首微笑以待

「欸不是...你還記得喔！？」他終於發現自己即將入甕

「真、真的要打嗎？」犯人已達刑場，神色不免有些緊張

「之前自己發誓，現在怕啦？」我從書包抽出非法偷渡的磁鐵條

「怕@#$啊！？打就打，來呀！」小虎放下書包

「轉過去，手貼牆舉高」我揮動磁鐵遙控他，「別叫太大聲嘿！」小虎聽令時我又挑釁

「閉嘴啦！要打快打！」他回頭笑得有些彆扭

「說好20下，給你點優惠怎麼樣？」我賊笑著輕拍刑具，「鞋子拿掉閉眼睛，二十下變一下，要不要隨你」下殺0.5折必有蹊蹺

「真假？先說不准脫我褲子喔！」小虎踩住鞋跟取下鞋子，「別那麼小氣嘛！」我笑出聲

「不！准！脫！」他轉身戒備，右手直指我眉心

「開玩笑的啦！誰想脫你褲子啊？快點！」我揮揮遙控磁鐵，小虎這才就受刑姿勢

見他雙掌緊貼牆面、軀幹前傾挺出臀部、還頭部微垂輕闔雙眼，我強忍笑意悄悄將磁鐵從拉鍊孔塞回書包

「來囉！別動喔！」我行至小虎正後方，退了幾步拉開距離

「少廢話，要就快點！」刀俎下的魚肉有些不耐煩

我深吸一口氣助跑逼近，「千年殺！」行刑瞬間我笑著大喊

「啊～！！！」小虎整個人彈到牆上，「@#$%！*^$7！%@*$！」他雙手捂著受刑部位連連飆罵

小虎的連珠炮急又猛，我遁逃時不絕於耳

他沒受傷吧？

我會不會被告啊？

才沒管那麼多，戳了就跑！

受到重擊又取下鞋子的小虎無法立刻發兵，我順利班師回朝

回家笑太失控還被媽媽摸額頭，大概怕兒子腦袋燒壞了

我搪塞以段考大勝，沒說自己霸凌同學

「小魚，借我腦袋...」隔天小虎似乎有些沉悶

他座位已打理妥當，似乎老早就到校，還待在教室而非球場，有點...反常？

「你沒受傷吧？」我拉開椅子

「我...下課跟你講，到沒人的地方」小虎趴在桌上口齒不清，顯然心事重重

平常愛鬧的小虎變成這樣，我開始緊張了

這傢伙肯定想報復，要不要翹課溜走？

整天都找伴保護我？

勒死他先下手為強？

「走」下課時小虎拖著腳步踏出教室，頭也沒回一次

「我上課沒回來就是被小虎分屍了」我跟同學報備才跟上

「昨、昨天你沒受傷吧？」途中我先行試探，小虎僅輕輕點頭，看得我更擔心

「對不起，我只是...」我不僅畏懼報復，也有點愧疚

「我也好想會讀書，能拿獎學金」到秘密基地小虎終於開口，是想...勒索？

「至少可以偶爾不回家」他嘆了口氣

「為什麼不想回家？」我仍保持安全距離，「獎學金才100塊，都給你。不要報仇好不好？」我將鈔票從袋中抽出

「不是啦！千年殺我沒生氣」小虎一臉憂思推回保護費

「想要錢又不拿、話也不說清楚，我很怕欸！」我想逗他笑，卻見小虎抬頭時抿了抿雙唇

「我爸發酒瘋，這都昨天打的」他轉身捲起上衣，炫耀結實背肌驚見背部四五處瘀傷

「蛤！？很痛吧？」詫異之餘我盡力冷靜，緩步上前查看

「嗯，考不好所以打很兇」小虎拉高衣服讓我打量瘀血，同時輕輕點頭

「應該報警、跟老師求救！輔導課不是說『家暴零容忍』嗎？」我希望給他實質幫助，「走，現在就走！」我抓起他手旋即轉身

「別報警！不要講出去！」小虎驚慌抽手，「只要我爸不喝酒，我...」他面有難色

「為什麼？你被打傷了耶！」我回身走近

「就...不知道...」掙扎與困惑，充盈他滿臉

或許暴力與濃於水的糾葛，無法快刀斬斷

「不報警沒關係，但可以找輔導老師吧？他應該會保密、也會想辦法幫你」我再度勸降

小虎雙拳緊握低下頭，內心肯定十分痛苦

「別怕，這不丟臉。你不敢去我陪你」我左手掌搭上他右肩，小虎只回以微幅搖頭

「小魚，我只跟你講、也只想讓你知道」他稍微抬頭，雙眼低視角看我

一介猛將散發小狗般眼神，好令人心疼

「拜託別告訴別人、也別報警，我、我爸很好，就愛喝酒而已」小虎嘴上辯駁，目光則散發乞求

「可是...」我很想幫他，卻又下不了手

「求你別講出去，拜託」他倏然跪下，雙膝與磁磚撞出清脆聲響

肯定很痛

「欸你、你幹嘛啦！起來起來，我不講，絕對不講！」他的恐懼與脆弱撼動我心，手於是在嘴前拉上拉鍊

「白痴！」小虎輕笑一聲，眉頭暫得舒展

「但你得保證，有事一定要求救。找不到人的話，隨時找我，兄弟」我伸出拳頭

「謝啦，兄弟」他與我碰拳立誓，嘴角浮現清淺微笑

「可以起來了吧？是想跪多久？」見小虎仍長跪在地，我拍拍他頭頂

「@#$！拉我起來啦！」小虎笑著飆罵，同時用力擋開我手

大概是膝下黃金撞碎了，痛得站不起來

「還敢說我，你才白痴！」我笑著扶起他，小虎則揉了揉膝蓋

「記得喔，不准說出去」回教室時他重申戒律

「聽你的」我輕輕點頭，但回想剛才場面仍不禁笑出聲

「欸你@$%#...你在笑我！？」他瞋目瞪視，嘴角卻失守

「膝蓋還痛不痛啊？要不要呼呼？」我在他耳際拋下戰帖，語畢拔腿狂奔

「」除了髒話，小虎只喊出這些

知道小虎受臏刑追不上，我好心在轉角等他

「哇！」我跳出伏擊，展開屁孩嚇

「%^$！」小虎退了一步，幾秒後才笑著賞我臀部一掌

「幹嘛打我屁屁？」我雙手捂著患部，配合得跳了一下

「哈哈，白痴！」他緩步走著，忽略無腦問題

「老師，小虎肚子痛，我陪他去保健室」當天體育課前我對老師說

「嗯？呃對，肚子好痛...」小虎發愣幾秒才點頭

體育老師揮手同意，我於是扶著小虎離場

「我哪有肚子痛？」路上他一臉疑惑

「笨餒！熱身完的伏地挺身、波比跳你有辦法做喔？」我蹲低輕捶小虎膝蓋

「啊！很痛、很痛！」他哎叫著彎身捂住雙膝

「哪裡痛？」我挑了挑眉，「肚子」他很有默契

「你交過女朋友嗎？」散步時小虎攻我不備，「怎麼可能，你看起來很有經驗哪！」我搖頭後他追擊

「有經驗？」我輕輕皺眉，「開玩笑的啦！你一副白痴樣怎麼可能交過！」他戳我額頭

「你才白痴！」我右手高舉作勢凌遲他膝蓋，「欸欸欸！別亂來唷！」小虎彎腰護膝

「會怕就好！」我昂首鄙視

「還是你喜歡男生？」他猛然直攻，神情嚴肅卻綴有幾絲戲謔

對，我喜歡男生

「你啊，這麼好奇幹嘛？」幸虧屁孩模式在線，「誰知道呢？可能有一天會遇到心動的人吧！」我打迷糊仗，為日後從政做準備

「還是你喜歡我？」我湊近細語

「噁欸，滾啦！」他笑著推開我

噁，說得不假思索

「哈哈！害羞喔？」好險屁孩模式沒登出，心臟支架裝滿

「閉嘴啦！你幹嘛回操場？」小虎對我這領航員發難

「回去上課啊！還是你真的肚子痛？」我聳聳肩，「就說你上完廁所好很多，所以沒去保健室」見他一臉困惑只好解釋清楚

「拍囡仔」小虎居然用台語罵我，我只回頭微笑

#我是被小星帶壞的，詳情請見《小魚與海》第28集《消失》

「小魚、小虎，打球！」球場上同學呼喊，「去吧小魚」小虎擺擺手，我於是趨步上前

「小虎不舒服，我們打就好」我替籃球痴迷者開脫，他則緩緩走至球架下

「你們去哪？偷抽煙喔？」我上場時小豪問，「沒有啦！陪他聊心事而已」我故意說得曖昧

「哦～你們搞gay齁！？」其他球友增援小豪

「對呀！但小虎害羞不敢說」我妖言惑眾，他們聽了越發鼓譟

「球拿來」小虎舉起手，小豪於是傳球給他

他不是，在場外休息？

「@*%&少在那邊亂講！」小虎朝我猛砸，我則閃身蹦跳挑釁

「廢話那麼多，專心打球啦！」他笑著喊道，停戰期結束

球技超群的小虎總愛罵陣，但這次儘管我表現很糟，他卻只微笑看球、在我投進時輕輕比讚，未見任何惡言酸語

「你打很爛餒！」下課時小虎與我搭肩同回教室

「今天手氣不太好」我苦笑著聳肩，稍微退離他的勾搭

「借扶一下嘛！」小虎臂膀又攬住獵物

「汗很多很熱，先讓我冷卻一下」我不想濕黏的身體被舒肥

「有什麼關係，是不是兄弟？你很娘欸！」小虎金勾臂拽我入懷

「不管是不是兄弟，有沒有學過尊重？別碰我！」我用力推開綁匪，慍火始燃

「生氣唷？是不是男人哪？」小虎又甩出套索

「聽不懂『尊重』？要寫注音給你還是自己去翻字典？乾脆小學重唸！」我扳折他下臂

「不碰就不碰啊！兇什麼？自以為喔？」小虎鬆手轉身，另尋他路回教室

我嘆了口氣，獨自踏上歸途

途中折至廁所洗臉、將水抹滿身降溫，試圖澆熄莫名怒意

對朋友如此惡毒，好後悔

話語就像刀刃，要是用錯了，就會變成棘手的凶器 - 柯南

「小魚，趕快裝飯了」進教室時老師說，我瞥見小虎已盛妥午餐，背對我默默發呆

「嘿，小虎，午餐吃什麼？」我輕拍他肩膀，另一手挖出便當盒

「不會自己看喔！？」小虎沒轉頭也不正眼看我

盛完飯我們自顧自吃起午餐，沒互相搭理

往常的我們，總會邊吃邊說笑打鬧

此時美蘇冷戰，無盟邦膽敢插手

「小魚、小虎，來幫老師忙好嗎？書商送的講義到了，需要壯漢搬進教室」午休時老師向門邊住民招手

雖有些不悅，我仍點頭起身

合作或許能改善僵局，也創造溝通機會

小虎雙手撐桌起身、同時呼出怒意滿盈的鼻息、恣意踢回座椅才前去導師辦公室

「就這箱，麻煩你們囉！」老師指著一個裝滿講義的紙箱，期望它出現在教室櫥櫃中

貨物目測頗為沉重，堪作深水炸彈

「一起搬吧！」我遞出橄欖枝，屁孩心情轉變速度堪比政見

「走開，我一個人就夠了」小虎蹲到紙箱旁

「嘶～！」他準備起駕時貨櫃隨嘆息聲落下

小虎的痛苦面容，想必來自背、膝的瘀傷

「一起搬吧！感覺挺重的」我輕輕微笑

小虎沒搭話，僅協力運送戰備物資，不過怒顏似乎舒坦不少

「幫我撐著就好」我讓紙箱貼緊身體多分攤陸運成本，減輕小虎負擔

「加油，教室快到了」我不忘沿途鼓舞士氣，儘管面部排氣管已然滿載

「...」進港前小虎突然開口，但暗語太過纖細，我未能有效接收

「抱歉，你剛有說什麼嗎？」我停下腳步

「對不起」他臉頰有點脹紅，快速複誦一次

「謝謝」小虎又補了一句，聲音變得更微弱

「我也是，對不起」我直視他深邃雙瞳

小虎閃躲著眼神接觸，探照燈聚焦籌載

「走吧！」我微笑點頭，繼續運貨進港

卸下紙箱後，小虎抿嘴向我點頭才回座

「這給你們，感謝幫忙！」老師遞出兩瓶麥香紅茶，摸摸我頭頂才離開

「小虎！」我氣音響畢隨即拋出飲料

身為籃球健將的他果然輕鬆接住，輕笑一聲又趴下

午休結束時我依舊沉眠，卻被小虎硬生生挖起

「出來」他語調平淡，面無表情展開曳引

「怎麼了，有事嗎？」我剛睡醒尚處迷糊，乖乖隨他駛出港灣

小虎拉我到老地方，「剛才謝啦！啊然後...就是...體育課那個...對不起」面子狂這次倒挺誠懇

「我的麥香也給你吧！喝了就是原諒我喔！」小虎試圖賄賂

「以為隨便給一瓶飲料就沒事囉？」我故意裝出怒容，「好啦，早就原諒你了！」憋不住的笑意隨語而出

「我也對不起，互相原諒好不好？」我抓住停火契機

「真的不生氣了齁？還是朋友吧？」他期待得伸出拳頭，想簽下友好條約

「不是，是兄弟！」我舉起右拳，卻倏然跨步向前

友誼的雙拳，輕捶彼此胸膛

重修舊好的元首們，相視微笑

「下次再惹我就沒這麼好混了嘿！」我插下吸管

「好啦，愛計較欸！本大爺都低頭了你還鬧！難道這種小事也要我跟你跪唷？」小虎恢復平時口氣

「哈哈，當然要你跪啊！不過，看在你識相的份上，饒你一次吧！」我後撤騰出跪拜空間

「跪就跪呀！誰要欠你人情？」小虎說著彎曲膝蓋，動作到一半卻定格，「欸不是吧？真的這麼狠喔？也不拉住我」他又直起身子

看來，我們和解了

「就是要讓你跪一次才甘心哪！跪下！」我指向地面笑著施令

「死小魚真是欠教訓！」小虎猛然抓住我衣領，高高掄起右拳

他右臂落下同時將我拉近，輕輕拍了拍我背

「今天謝了，兄弟。我說真的」他鬆手時真誠說道

「沒事啦，又不是不懂你！」我反手拍他背

「喝！」沒等小虎反應，麥香吸管突然戳進他嘴裡

小虎頓時發愣，不明所以吸了一口

「我剛才有吐一些回去」我抽回飲料自己享受

「@%*！」小虎衝到洗手台漱口

「騙你的啦！走吧！回教室」我右手從身後圈住他腰，領著邦交大使回國

「誒？你們怎麼和好的？」小豪問忙於說笑的大使們，午休前兩國才幾近開戰

「小魚先跟我道歉，我就原諒他啦！」小虎信口胡謅

「明明就你先道歉的！」我笑著推他，開始背誦小虎說的每句話

「欸！很不給面子耶！」小虎摀住我嘴

「哈哈！在那邊亂講，這下乾尬了吧？」小豪隨即發兵共討，結盟對抗小虎

「啊！噁欸！」小虎手指被我輕咬，叫跳著釋放人質

「真的不生氣了齁？還是朋友吧？」我繼續宣讀他的誓詞

「好啊都這樣，每個都霸凌我！」小虎笑了出來，「死肥豬，連你也背叛我！」他巴小豪的豬頭後腦一下

「誰叫你耍蠢呢？」小豪退到我身後

「沒辦法，你就是個笑點啊！」我攤開雙臂，「好好好，我輸，這次我輸，高興了吧？」小虎搖搖頭

「小虎失去戰鬥能力，訓練家小魚獲勝！」我自己當裁判

「哈哈，白痴！」小虎笑著回座

還是笑容，比較適合他

「今天會晚點回家，妹妹急性腸胃炎，我帶她去掛急診。晚餐你隨便吃點東西，要記得吃」放學時媽媽傳來訊息

「還有，電動別打太晚」她又叮嚀，我才沒那麼愛打電玩！

「怎麼了？」我回覆時小虎湊上前，或許是見我神色凝重

「和女朋友分手啊？」他瞎猜，「不是啦，我妹生病了，我要看家。而且，我又交不到女朋友」我直接給他看訊息

「是喔？那我可以去你家嗎？」小虎抬起頭，「別誤會喔！本大爺是看你可憐，幫忙照顧你」他搖手解釋

要來陪我？

好窩心～

「哈哈，好啦，要來就來呀！」我引狼入室

「不過你要是亂搞，我就報警抓你！」途中我用肩膀輕撞他，「哦！照顧你還要被威脅喔？別太過分！」小虎還以鼻息

我領著小虎直搗家門，應該不會被他綁架吧？

和小虎的關係，似乎在平淡裡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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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誼，總是越吵越濃

愛國的秘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