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幸福叫馬祖

發佈於文學

2024/03/15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天下雜誌》公布2021幸福城市大調查，由經濟力、環境力、施政力、文教力與社福力等5大面向評估，連江縣（以下以口語的「馬祖」簡稱）為全國最幸福城市。且近5年，2017、2018、2019皆獲非六都第一，全國僅次北市，2020、2021更為全國第一。本文欲以筆者今年兩度至馬祖旅遊的經驗及幸福城市大調查的細項指標，探討為何馬祖是最幸福城市？及馬祖的幸福與北市的幸福又有何本質上的差異？以下為5大評估指標之細項指標內容：

　　1. 「經濟力」指標包括：人均營利事業銷售額（北市以5,290千元/人居冠）、經濟發展支出占歲出比率、每戶可支配所得中位數（北市以126萬9,460元居冠）、每人消費支出（北市以36萬8,555元居冠）、失業率（馬祖以0.6%居冠）、家戶連網率（北市以96.06%居冠）、營利事業營業家數成長率、營利事業銷售額年增率、人口總增加率（馬祖以14.41 ‰居冠，北市以-16.25 ‰吊車尾）、勞動力參與率（馬祖以74.9%居冠），以及民眾對縣市是否提供充足就業機會、首長維持地方經濟繁榮表現滿意度的問卷調查。成績為馬祖第一、北市第八。

　　2. 「環境力」指標包括：空氣汙染指標AQI>100日數比率（馬祖以19.4%僅次於高雄）、污水處理率、平均每人每日一般廢棄物產生量（馬祖以1.86公斤/人居冠）、平均每人環保經費（馬祖以12.1千元/人居冠）、一般廢棄物回收率、每人每日生活用水量（北市以338.06公升/人日居冠）、每人每年用電量（馬祖以2160.11度/人居冠）、每人每年油耗量、縣市再生能源裝置容量成長量、都市計畫區內萬人享有公園綠地面積，以及民眾對縣市街道市容是否髒亂、首長是否重視環境保護的問卷調查。成績為北市第二、馬祖第四。廢棄物產量及環保經費明顯是未剔除觀光客所留下的垃圾。

　　3. 「施政力」指標包括：赤字占歲入比率、歲入自籌財源比率（北市以66.88%居冠）、30日內交通事故死傷人數年增減率（馬祖以63.11%居冠）、30日內交通事故肇事車輛駕駛人酒駕違規死傷人數年增減率、30日內交通事故行人死傷人數年增減率、每百萬人火災死亡人數、負債年減率（馬祖無負債）、自籌財源年增率、平均每人每日一般廢棄物產生量之增減率、空氣汙染指標AQI>100比例改善率、每千人犯罪指標案件破獲數（北市以4.85件數/千人居冠），以及民眾對縣市治安滿意度、首長是否努力推廣城市特色、首長整體施政表現滿意度的問卷調查。成績為馬祖第八、北市第十九。

　　4. 「文教力」指標包括：108學年度國中小輟學率、108學年度國中小中輟生總復學率、每人出席藝文展演活動次數（馬祖以3.99次/人倒數第2僅次基隆）、 15歲以上民間人口高等教育比率（北市以77.08%居冠）、縣市內各層級公共圖書館平均每人借閱量（北市以5.2冊/人居冠）、平均每人可分配藏書冊數（馬祖以9.93館藏量/人居冠）、平均每十萬人享有圖書館服務空間（馬祖以60.25所/十萬居冠）、教育科學文化支出占總歲出比率（馬祖以22.19%吊車尾）、社區大學學員招收人次占18歲以上人口比率（北市以5.19%居冠，馬祖以0%吊車尾）、平均每萬人之藝文展演活動次數（馬祖以92.63次/萬人居冠）、樂齡學習中心活動參與人次占 55歲以上人口比率（馬祖以0%吊車尾）、國中小學生平均線上學習時數，以及民眾對縣市是否具有豐富文化活動、首長是否關心下一代教育的問卷調查。成績為北市第一、馬祖第四。

　　5. 「社福力」指標包括：每一縣（市）民享有之社會福利支出（馬祖以23.98千元/人居冠）、每十萬人口蓄意自我傷害（自殺）標準化死亡率、志工人數占15歲以上人口比率、接受婦女福利服務人次占女性人口比率（北市以70.36%居冠）、平均每位列冊需關懷之獨居老人被服務次數（馬祖以19.54人次/人吊車尾）、平均每萬人口擁有社區發展協會與其附屬社團數、無障礙公車比率（北市以85.54%居冠，馬祖以0%吊車尾）、公共建築物無障礙生活環境業務考核成績（馬祖以22.6分吊車尾）、社區照顧關懷據點涵蓋增減率、長照資源佈建達成率（馬祖以20%吊車尾）、公共化幼兒園比率（馬祖100%居冠），以及民眾對縣市長期照護、托育政策滿意度、首長是否關心弱勢族群的扶助的問卷調查。成績為北市第二、馬祖第十一。

　　綜上，任何調查皆不可能十全十美、不可能完整客觀，重要的是從數據中能夠詮釋何種意義、反映何種真實？本調查無法反映年齡上的差異（北市65歲以上占20%、馬祖則占13%）、產業結構上的差異（北市重政商、馬祖重觀光）、及是否有排除常住台灣卻設籍馬祖的民眾、是否排除常住北市的北漂青年？等殊為可惜。

　　然而，還是能夠看出，北市，271.79平方公里，乃首善之都，集政治、學術、藝文、媒體中心等各資源於一身；其幸福是有錢賺、有錢花、網路通、人出得去、耗水、高破案（反面解讀是高犯罪）、多看書、婦女多、長照多、交通便利（無障礙）。

　　馬祖，28.8萬平方公里，以觀光為命脈的城市，過去與金門同屬戰地前線，努力想走出一條不同於金門的路；其幸福是有工作、人進得來、空氣不好（境外汙染主要為冬季季風帶入大陸沿海汙染、境內汙染主要為車輛揚塵及建築施工）、耗電（應與觀光客及人口少有關）、無負債、有書看（但卻不看書XD）、無社大與樂齡學習中心、福利佳（中小學免費營養午餐、教科書）、長照少（不知是無障礙需求少還是都送台灣了？）、公托多。

　　筆者今年2度造訪馬祖；一次3天、一次4天；一次1月、一次11月；一次冷涼的陰天、一次舒適的晴天；一次去南北竿、一次還去了東莒；一次和家人、一次和同事；一次騎車、一次搭車；一次沒有警戒、一次二級警戒。兩次最大差異在於，透過在台灣居住的馬祖人，與在馬祖居住的台灣人，更理解了馬祖獨特的風景。

　　馬祖不是第2個金門；兩者同時於1992解除〈臨時戒嚴令與戰地政務實驗辦法〉、同樣以發展觀光為主、並產酒與貢糖。光與金門相比，馬祖不能網購、沒有電影院、沒有摩斯漢堡、沒有全聯、沒有大學（海大只提供學生一年到馬祖學習，非嚴格意義上的大學）、沒有紅綠燈（馬祖唯一的紅綠燈在監理站）。金門想走得跟台灣一樣，然而，馬祖卻想走出自己的路；即不是要在馬祖過台灣的生活，而是在馬祖過馬祖生活、找到屬於馬祖的幸福。

　　馬祖是不同於台灣所有鄉鎮的存在。馬祖的幸福是隨時都看得到海、能馬上到想到的地方；馬祖的幸福是沒有秘密，整個島就像是個大眷村，左鄰右舍消息都很靈通；馬祖的幸福是被需要、被家人支持，而非物質的需要、物質的支持，不管是做工程、買東西都受物流不便的影響。馬祖人習慣等待；等待解嚴、等待霧散、等待日出日落、等待冬去春又來的遊客、等待純香的陳年高粱。

　　馬祖像過去的台灣，純樸、真誠、熱情、可愛。物質貧乏，內心卻充足飽滿。幸福有很多種形式，但共通點是皆需透過自我、透過自我在世界存有的方式而得。馬祖正因為生活步調緩慢，不追求跟上時事、不關切台灣唯恐天下不亂的新聞，反而更能轉身關切自身，探詢「本真」（海德格用語）的自我，找到屬於自身的存在、找到屬於自身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