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術，假如榮格79
史懷哲著
「互聯網（inter-net）？！這是什麼東西？」榮格對朵拉提出的說法感到好奇，「朵拉，你多說一點～」
「呃…其實是你剛才提到皮亞傑以及海倫·凱勒時，我的身體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然後，我剛好看到手上你那位朋友衛禮賢的書《Laotse Tao Te King. Das Buch des Alten vom Sinn und Leben.》，我就在想，這三者彼此之間有關係嗎？於是，腦袋裡就出現 interconnectivity，然後又因為它太長了，不知怎麼的，我想的是一回事，嘴巴說的又是一回事，自動將它縮減，變成 inter-net…」朵拉一邊說著，一邊眼睛吊向右上方，似乎在組織她的想法。
「朵拉…」榮格有點兒吃力的挪動他的身體，慢慢從沙發坐得正些，「你是說，你原本想的是 interconnectivity，結果說成 internet，是嗎？」
「嗯呀。」
「我剛才卻聽成是物聯網（Internet Of all Things）；這個說法好像更有趣哩。」
「等等，你是說，你把我說的，變成你想的。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是這樣，沒錯，」榮格回答的乾脆。「而且幾乎都會變成這樣的。換句話說，你想的和你講的，會有個落差；你講的和我聽的，會有個落差；我聽的和我想的，又會有個落差。總之，落差幾乎是必然存在的。」
The Analytic Encounter, Mario Jacoby
「不懂。」朵拉搖搖頭，才剛有點清楚的東西，又被榮格弄混淆了，「如果生活中處處有落差，豈不是很危險？」
「等等，我說的落差，不是那種機械上的落差，不然，Amelia Earhart* 早早經驗到機械故障，沒辦法順利成為第一位飛越大西洋的女性了。」
「嗯嗯，」朵拉點點頭。
這第一位飛越大西洋的女性，她在新聞媒體上見過，這比當時林白不落地飛越大西洋更引起她的關注。朵拉內心深深期盼著，自己也能像 Amelia Earhart 有番作用，只不過，這份企望她從未向人提過。
「要是機械的零件與零件之這麼容易有落差，而且也沒有被處理的話，我們家的萬國錶（IWC）也就不必賣了，乾脆收一收賣給 Hans Wilsdorf，獲得一筆錢，還可以一勞永逸哩～」
「所以說這個落差，這個gap，到底是機械上的還是心理上的？你倒是說清楚一點，不然我get不到你的點。」朵拉認真看著榮格，真心不認為自己能清楚明瞭榮格的解說，因為他的說明常是天馬行空、拉拉雜雜，甚至有時候要半想半猜才能沾到一點邊－－倒不是朵拉自己不認真，而是榮格讀過許多不同領域的書籍，除了他本行的醫學及分析心理學之外，他對宗教學、人類學、神話學似乎也都頗有研究，幾乎到了「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境界，這讓朵拉理解榮格言語時，深深感受「兩處茫茫皆不見」的困難。
歷史上許多博學家*們，例如發現萬有引力的 Issac Newton，除了是物理學家之外，還是發明微積分的數學家，此外，他還是位煉金術士，透過三稜鏡將太陽光分解為彩虹，又反過來將解析後的彩虹還原為白光。多麼簡單的裝置，卻又巧妙體現煉金術的神奇。怎麼一個人有辦法理解那麼多事情呢？
又例如和榮格同年的 Albert Schweitzer，擁有神學、音樂、哲學、醫學4個博士學位，還寫了《耶穌的精神分析》平反一些人對祂的誤解，然而這位學問高深的人，竟然最後是跑去中非西部加彭創立一所醫院…有沒有這種厲害人物的八卦呢？
朵拉想著這些人，想到自己是一介失婚婦人，沒有什麼特別厲害的地方，擁有的只是兩個男孩，不禁嘆了氣，「卡爾，你就行行好，幫幫我吧。」
榮格望著朵拉幾乎沒有和他對上的下垂的眼神，眼睛因為上眼皮往上移了一點點而顯得有神：「太好了，當你能夠把你對於gap的想法告訴我的時候，表面上你認為我會有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我會告訴你，底下流動的、沒說出口的，可能是這個問題異於你的日常生活狀態讓你感到好奇，也可能是你對我的信任足以撐起你在提問時所呈現的低下狀態，也可能是我想滿足自己而故意挖坑設問給你跳下來…」榮格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可能，朵拉聽得眉頭微蹙，「卡爾，講人話！」
「呵呵，好，我先說明gap，再來解釋第二段。」
「你曉得青蛙看不見眼前沒有動靜的昆蟲嗎？」
「不知，」朵拉聳聳肩。不曉得是不是被榮格剛才的一大段話給弄昏頭，還是在氣榮格話太多，塞得她頭痛。
「那你知道人的眼球會一直微微移動這件事嗎？包括你現在盯著我看。」
「我只知道一直盯著人看很沒禮貌，所以，嗯，我會一下子看你的右眼，一下子看你的左眼，一下子看你的鼻子；反正，會在你的臉部移動就是。」朵拉慢慢話多了點。
「一位德國醫生赫姆霍茲*（Hermann von Helmholtz）在十九世紀中期就指出，要一個人的眼球完全不動，是非常困難的。動物的神經系統演化出偵測環境中變化的能力，這是因為察覺改變，才有助於存活。視野當中有東西移動，代表可能有掠食者接近，或是獵物正在逃逸，而這樣的變化會觸發視覺神經元電化學的脈衝，這也是我所謂的 gap。」
「所以說，這種 GAP 是必要的囉？」
「嗯，沒錯。青蛙看不到靜止物，赫姆霍茲的說法是，沒有變化的外在物造成視覺神經元的適應，而逐漸停止反應。生物體內的神經元一直在消耗能量，適應就可以節省能量，不過，它的壞處也限制了感官知覺的敏感度。人類神經元對單調不變的事物，也同樣會產生適應，但人類會說是出於禮貌而有意識的移動眼球，主動調節視覺焦點。這比起青蛙好上太多太多了。」
「另外，按照萊布尼茲*的說法，他認為關係比Gap更為通用、更為廣泛，因為關係可能是比較出來的或者是協同的，可能是相合或不相合的，包括相似、相等不相等，關係也可能是包括某種連結，例如原因和結果、全體和部分、處境和次序等。畢竟，談到Gap就涉及到兩個物體之間的關係，不過這就扯出另外一段了。」
「卡爾，你說得有道理，也幸好你沒有另外開副本。但，這和你剛才說了一大段讓我頭昏的你說的我說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我說這要第二段再來告訴你，別急。」
「這位是 Lady M，我的好朋友，」艾瑪向澳福介紹第一位女士，看得澳福眼睛不知要往哪裡放，畢竟一位健康的成人男性遇上一位，呃，束胸內衣在外的成年女性，要不變成眼睛死盯的癡漢，要不變成滿臉通紅的煮熟龍蝦，顯後澳福是後者，尤其是對方伸直手想表示親近時，「你好，我是M。」 Lady M 落落大方開口。
至於另一位女性，也有著一頭長長金髮，活似從 Botticelli 畫作出走來到人世的維納斯。
「這位是 Lady G，也是我的好朋友；」艾瑪手掌指向 Lady G，「我們仨 MEG曾經號稱蘇黎世甜姐兒，要不是我結婚早，恐怕名聲會更響亮呢～」艾瑪頗為驕傲的說。
這回換臉紅的澳福發愁了：一個艾瑪已經夠難應付的了，還一口氣來了三位甜姐兒，到底是要逼死誰呢？
「我…」奧福期期艾艾，「幸…幸…會…會…」
「不用擔心，」艾瑪向澳福靠近，「我們只是想要學會自己動手製作肉桂捲而已，學完就走，不會造成你的困擾的～」
「真…的…嗎…」澳福不敢置信，「那…我要怎麼和 형 交待呢？」
「又沒有他的事；他接受國家徵召，服役去了，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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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見＜假如榮格71＞
*Amelia Earhart
https://web-archive-2017.ait.org.tw/zhtw/american_story/category/page/aa/explorers/earhart.htm
*唐．白居易〈長恨歌〉：「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博學者與他們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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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Bearded Saint with Cruciform Staff Presenting a Kneeling Woman to Saint Margaret ] 圖片來源：Getty
https://www.getty.edu/art/collection/object/105VPS#full-artwork-details
*美國蓋蒂博物館釋出 16 萬張藝術圖像
https://www.shoppingdesign.com.tw/post/view/10115
*Sistine madonn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istine_Madonna
*萊布尼茲，《人類理智新論》，頁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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