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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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快步走在夜深人靜的校園,一棵棵巨大的榕樹盤根錯節於夏日的悶熱空氣中。除了偶爾夜晚散步的老人家以外,他知道大部分的人都躲在宿舍的冷氣房中,但就算如此,他還他已經開始流汗,趕緊加快腳步,不想讓汗水浸濕他背著的琴盒。


走廊空無一人,男孩站在一間空教室前左顧右盼,一道道的拱在月光下投出沉重的陰影。他熟練的轉了轉緊鎖的把手,放下琴盒,舉手至牆上頭從沒有人注意的窗。十秒後他輕巧地落腳在課桌椅旁,隨即打開反鎖的門。


黑板上方的燈亮起,門窗的簾全被拉上,嗶地一聲兩台冷氣開始運轉。聚光燈下,男孩在講桌前準備著譜和琴。空無一人的滿室課桌椅上,觀眾等待著。


脫下外衣,男孩穿著一件吊嘎練習西貝流士的協奏曲,弓毛震出的松香在男孩眼前是黏人的雪霰、從暗處飛出的蚊蟲是亟逾擊退的敵兵。他開始走動,從黑板這頭走到那頭,從冷氣出風口走到堆放雜物的角落,背上的汗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滿足的身體的溫熱感。男孩越拉越起勁,遊走在享受與偷偷摸摸之間,多麼刺激,充滿活力。


午夜已過,來遲的午後雷陣雨滂沱落下,男孩撐著傘慢慢走回宿舍,聽著雨滴落在傘上的音符。當他走過雨中傲然佇立的榕樹群時,一道道水柱從一旁草上的水口噴出,頓時水霧旋轉於雨瀑中,與柏油地面冒出的霧共舞。男孩壓抑住收傘衝向那頭,讓全身浸濕的衝動,僅繞了一圈遠路,穿著拖鞋踏遍地上所有的大小水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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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選擇的路總不一樣,我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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