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羊肉爐:沒燙到舅媽卻燙到了我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外婆家在高雄,每年總有幾次會因為節日而回去。那天,像往常一樣,下課後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接近半夜才抵達。從一進門就感受到空氣中微妙的緊繃感,這種氣氛往往預示著不祥的預兆。


舅舅們像往常一樣,熱情地張羅著,選了家附近常去的羊肉爐店。我們已經很熟悉那裡的味道,寒冷的夜裡,羊肉爐熱氣騰騰,似乎也能撫平旅途的疲憊。然而,那晚的羊肉爐卻並不像以往那麼溫暖。


父親的臉色從一開始就不對勁。剛坐下沒多久,他已經開始喝酒。隨著每一杯灌下肚,他的語調也隨之提高,表情越來越不耐煩。當我們都還在細細品味這份久違的團聚時,他的眼神和語氣變得刺耳而急躁。


就在所有人都未曾料想到的瞬間,桌上的那鍋羊肉湯居然飛了出去!差一點就潑在當時懷孕的舅媽身上。所有人都呆住了,餐廳裡的熱鬧聲瞬間沉寂,只剩下濃濃的湯味和我們內心的驚恐。當所有人的目光還在追隨著那鍋湯飛出的弧線時,我發現父親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菜刀,像電影裡的反派一樣,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們,眼神充滿不安的怒火。


我和家人交換了幾次驚慌的眼神,最後的結論只有一個:逃。我們沒有時間考慮其他,大家站起來就往外跑,害怕繼續待下去會給店家造成更多的麻煩。這種時刻,逃離是唯一的選擇。


離開餐廳的那一刻,我們做出了臨時決定——媽媽帶著我們先去找間旅館躲一晚,等父親酒醒後再回去面對他。然而,就在我們開車掉頭的瞬間,父親竟然跳上了引擎蓋,像個醉漢般搖搖晃晃,嘴裡大喊:「給我下來!不准帶我的孩子走!」他的聲音裡夾雜著不堪入耳的咒罵。那場景既荒唐又充滿壓迫感。


幸運的是,父親最終因為喝多了,體力不支地滑落引擎蓋,我們趁機開車遠離那一片混亂,心跳卻一直沒法平靜。後來我們住進了附近的旅館,彼此沉默著,彷彿心中有太多話無法言說。


過了這一夜,我們才得知,父親那天之所以如此暴躁,原來又是因為賭輸了錢。這次來高雄的真正目的,只是想讓媽媽向外公借錢。只是,媽媽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而父親覺得事情拖得太久,失去了耐心。


這場高雄的羊肉爐宴席,最終以父親睡在外婆家客廳監視我們是否會回去的荒唐情境結束。但那一晚,沒有燙傷舅媽的湯,卻深深燙傷了我們每個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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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劇本自己選擇的。無論荒唐儘管瘋癲,現實遠比劇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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