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所寫的文章基本上都是關於哲學或史學的範疇,關於邪教或心靈團體這樣的主題,其實早就該要有所發表。
網路上有關「有害的」心靈團體或邪教的特徵其實已經很完整,如《邪教檢查表》,實在不需我贅述。我在這裡想說明的是,破解任何邪惡扭曲存在的方法,是用正確的信仰去面對。對抗邪惡不只是自己不上當、做到獨善其身而已,而是要能夠降妖除魔。
邪惡的反面是神聖,那麼破除邪惡的方法當然是要趨向神聖的存在。邪教組織尊從邪教教主,那我們自然要效仿聖人。雖就現實而言,歷史文明發展至現代,受限於時代因素,就算還有聖人存在,我們也很有可能不會認識他。
讀者若看到我在這裡說到諸如「正確的信仰」、「神聖的存在」、「聖人」這些字眼,大概會覺得我有問題,好像是要以另一個邪教來攻擊既有的邪教一樣。其實讀者不妨想想,如果要對抗邪惡只是不理會它、逕自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那麼肯定有誤,因為平庸不能對抗邪惡,反而是助長邪惡。正因平庸是邪惡的基石,所以邪教才能蠱惑庸人。
因時代因素,現代人對於超越性存在的探討通常是持敬而遠之的態度,大多數人追求的是自身利益以及物質享受,高尚一點的不過就是提升國家社會的利益。其實《邪教檢查表》就是一份基於(也受限於)現代意識的價值判斷,因為這份表能做的就是教導民眾遠離邪教而不是破除邪教,它能做的、或是要做的也僅是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也難怪是出自政府單位。
如果要舉一個邪教的反面組織為例,在現代大概是找不到了,但讀者們大可想像在兩千五百年前的魯國或是雅典,那兩位人類之光的課堂吧!
如果現代還有這樣的課堂,對應《邪教檢查表》的十七點,我編了一個《正道檢查表》,它同時可以避免邪教並且指明正道,大概是這樣的:
- 如果有幸能有位聖人或智者指導,他會明確讓你知道,人活著是為了找尋真理,也就是求道。而求道的主要方法是求知,求知的基本憑藉是運用理性邏輯去學思並進(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只有作賊心虛的邪惡團體才不願人們學思以反對其主張。
- 如果能夠受聖人指導,你也未必能夠對世界萬物有全新看法,這無關乎聖人的能力,而是取決於學者個人資質,不可能人人都有能力可以接近真理(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當然,即便無法求道也不代表你是失敗者,因為天生我材必有用,凡事盡力而為,問心無愧就算是可以。
- 正確的世界觀基本說起來不會太複雜,但是要深刻理解並身體力行,必定會經過持續學習以及反覆思考的過程才能做到,就是所謂的「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而真理既為真理,定是放諸四海而皆準,聖人所教必能解釋萬物(子曰:「吾道一以貫之。」),內容定能符合真善美,對於求學者有惑定能釋疑,其中毫無奸邪取巧之處。
- 智者的課堂就是單純的師生關係。而老師與同學肯定會督促你仔細思考、檢驗一切,凡是不合理的都應檢討改過。事實上,如果現代還有這種環境,進入會有一定的門檻,如果要離開反而不需費力。
- 對於聖人智者的稱呼,在中文文化大概就是用「老師」、「教授」這樣很平常的稱謂,如果是「上師、「大師」則有唯我獨尊的意味,很明顯就是要給人展現出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聖人智者講道並不會給人這種壓迫感,若有實則因為聽者良心不安。而智者當然會比凡夫俗子更能領悟真理,可真理是超越性存在而人間並不完美,因此智者是「知全」而不會「全知」,聖人近神但畢竟非神(或說聖人非神但畢竟近神,而人人皆應學神)。
- 聖人不會立教,自然也無所謂教義。其所傳授合乎正道,不會有差別性,因真理放諸四海而皆準,它肯定展現自文明歷史的思想英華。科學與理性思考是人求知的基本憑藉,然真理具有超越性,因此無法全以理性探求。而真理的存無與其內容的對錯探究雖「不」理性,但也是「超」理性而非「反」理性,可知反理性必非正道、科學定是基本。
- 如果聖人智者的教導有違道德(何況法律)而引起質疑,那定然不是正面。雖然正確的真理觀確實不會討好大眾。
- 如果是站在人類滅亡的角度,那麼聖人不會知道將來有無重大災害發生,也不知道怎麼拯救地球。可若是指人心敗壞的世風日下,那麼聖人知之久矣(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而即便聖人對世界悲觀卻依舊積極傳道、義無反顧(子曰:「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
- 能接受智者指導可能有心求道,不能接受的人也不會是失敗者。而認真的求道者不知道會不會被救贖,也不在乎會不會被救贖(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 如果現代還有這樣的課堂,要進入會有一定的門檻,這個門檻無關乎禮數厚薄或學費高低(甚至有無),而是因為智者面對求教者,於資質高者無須給予指導;資質駑鈍者無法給予指導。這是因為知識層次差距太大,不是聖人不願指導(子曰:「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另外,若有收禮的情況也只是需要獲得授權而避免好為人師(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 聖人智者的食衣住行均不會極端,因生存是求道的前提,太簡陋則難以求道;太奢華則有害求道(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 ),主要是符合需求、合理適中。亦不會有制服以彰顯團體對於真理的認知與其他人的差異,因為真理的範圍是一切,其體現於歷史文明進程之中,智者所悟必有其傳承(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 ),且有入世傳道之責,不是「悟道者們」自我作古的特權(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因此,聖人不可能讓學者隔絕於社會之外,因為社會是人類必要的生活環境,其中的困難與挑戰都是求道的課題。
- 除非過去的生活明顯有害,否則聖人不會有斷開過去生活關係的建議(非要求),況且正視過去才能成長,正如人需讀歷史才能有智(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
- 聖人對待性慾的態度與食慾一樣,合理解決即可,因為生理需求是人類必須,禁慾與縱慾皆不可。
- 智者不會給你任何宣揚真理或招生的工作,也不會占用你的時間,他只會在你有惑並主動求教時給予指導。
- 求知求道是個人修行,獨處時的學思是重要的,當有疑惑不解時再向師長同學求教。
- 雖然求知是為求道,而求道的終點是得道,但人間總不完美,且生命終究有限,得道之時終不可期。可正因如此,求道者才有在有限時間內,探究天人之際的意義,其精神更加高貴而態度更具正氣!
- 聖人對學者的期望就是希望人們努力求知、奉行正義(子曰:「德之不脩,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而若求道者行於正道,求仁得仁,又何求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