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縫隙

27年又六個月。

歲歲年年的，發現恍惚始終沒有離開自己。最近它又開始頻繁出現，我又可以待在旁邊看著自己，掉落並卡在時光裡的某個夾縫。

是在哪裡呢

有時候是在台北某個潮濕的雨季，撐著傘走在羅斯福路上，有一些嘻笑與相擁的身影，被雨滴沖刷模糊；

有時候是在台中的清晨，穿著高中制服，肩頭與步伐都沉重，害怕去學校，渴望回家，但不知道今天家裡是死寂還是暴戾；

有時候是在嘉義某個同樣恍惚的片刻，在鳳梨田旁嗎，還是在研究所的教室，在某個好大的公園嗎，還是在某一片晚霞下，不清楚了，我只記得那時候有眼淚；

有時候在埔里，在窗邊的辦公座位，耳邊只有來自督導們嗡嗡地咆哮與羞辱，我爛透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腰都挺不直，疲於奔命，沒有情緒只剩下疲累；

有時候是小小的我，在傍晚的光線中，和父母與姐姐一起在公園玩，那是幸福吧，離開之前父親會買個小點心給我們，應該是芝麻包，熱呼呼的，小小的心都被填滿。多麼遙遠的畫面。

有時候是和愛的人一起，可能在教大小圈圈，可能在朋友家，可能在中正紀念堂，可能在秋紅谷的草皮，好快樂，好溫暖，終於有遮風避雨的地方。只是那些人都已不在。

……

掉落在這些縫隙裡的我，偶爾會回來此時此刻，但視線總是模模糊糊；

台東的天地很大，山海很美，但我時常感覺不到任何，像是沒有靈魂一樣。

人們總說要回到現在，但現在的我是什麼呢

覺得虛無極了，現在的我像一只空殼，回到此刻有什麼意義。

我想，我其實是想待在過去的吧

因為在那裡，才有我的生命力，才有感覺流動、有愛、有傷害，活生生的…像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