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為自己急躁性格所苦,常覺得自己毛躁,落漆,不夠成熟,覺得自己不夠好。後來發現,這個我不夠好會跟著你一輩子,即便自己覺得已經練就接納自我的真功夫。但「我不夠好」總是會在你不以為意的時候,乘虛而入傷了自己,也苦了別人。
因為有意識地察覺「我不夠好」的傷害力,隨著年紀越長,感覺傷害力變小,感覺好像可以對付它了。能有意識地察覺,有方法對付,回想起來,始之於我的母親,我的女兒。
我的母親,現年82歲,每天忙碌工作,有意識地規劃自己的工作,目前還是經濟產能很高的人。她自小和父母親一起做農作,她發覺農作的回報效益太低,她希望自己將來能成為生意人。
於是跟父親結婚之後,她努力讓自己成為生意人,從賣舊衣服,賣手工刺繡樣品,賣琉璃珠,賣自己手工設計的珠串琉璃珠、目前週四週六固定擺攤,平日也都有客人來家裡訂作飾品。她這樣執著朝向目標、一路走來超過40年的歲月,至今尚未停止,這個不停止喜歡的工作,讓我好生佩服。平日生活,也能感受她的與眾不同。參與松年團契獻詩,她從位置上站立,走向舞台的腳步輕盈也快速;唱歌時從她的表情也能感受她的投入;身體自然擺動,也感受得到她的用心;這樣認真對面工作,認真參與部落實務,認真表演,認真的舞蹈的神情,在母親舉手投足間表露無遺。覺得母親能留給我們的遺產,就是這個對任何事情都認真執著的態度吧。
2009年四歲女兒在部落托育班就學。一日vuvu潘老師帶著二十幾位幼兒為收穫祭表演,以阿妹「站在高崗上」音樂作為背景,老師教導孩子有節奏地敲打自製竹樂器。阿傻總幹事被聲音吸引,特別下樓查看老師孩子的表演練習。阿傻總幹事察看好一陣子,發覺女兒沒有發現媽媽在旁觀看。她從頭到尾,眼睛都盯著潘老師敲打竹樂器的手,很專注用力地跟著老師的節奏敲打樂器。到了表演當天,身穿美麗傳統排灣服飾的女兒,因為雙手高舉上下敲打的動作,肚皮都露了出來,她仍舊認真表演到結束。看著女兒不在乎其他且認真的神情,心中覺得感動,真心欣賞她。
母親,阿傻總幹事,女兒三人都有認真、執著的特質。同樣也共同有擾人的特質,就是說話急快,情緒來去也快。這個擾人特質,對日常生活的挫折不少,但察覺我們雖然躁進但認真的特質,好像那個「我不夠好」產生的苦,就比較能承受,比較快速能接納,然後深呼吸,再繼續向前走。
能夠看見不只一面的自己,蠻好,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