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第九屆新北市學生影像新星獎於 11 月 3 日晚間頒獎,揭曉包括劇情、紀錄、動畫、實驗四大類的得獎作品,除以在地特色為基準的「新北精神獎」,還有不分類組的最大獎項「超級新星獎」之外,四大類組皆個別選出首獎,與若干優選作品。
在近年短片影展林立的風潮下,新北市學生影像新星獎以公部門(新北市政府)主辦之經費支持、專注鼓勵學生的影像製作為主軸,建立自成一格的定位,有望持續深耕影響力。對於常態上經費拮据的學生製作,明確且豐沛的獎金獎勵可以產生支持效果;而別於專業影像工作者身分的學生短片作品,亦在評選與鼓勵的方向上,有機會引入相對多樣而自由的觀點,帶來意料之外的刺激。
以下,本文對 2024 新北市學生影像新星獎最佳劇情片得主《☆☆☆》、最佳紀錄片得主《瑞秋》、最佳動畫片得主《二狗幫》、最佳實驗片得主《在你所見的世界之中》的導演們進行簡要訪談,透過新銳學生導演的創作自述,試圖捕捉仍在變動與探索中的靈光一瞬。
《☆☆☆》是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宋維瑄的畢業製作,敘述一個無所事事的炎熱夏日午後,在一家冷氣故障的小桌球館內,女孩遇見一個短暫造訪的男孩;透過桌球的一來一往,兩個孩童的心靈產生微妙的聯繫。
在預算限制下,宋維瑄以單一場景(桌球館),四個主要演員(兩個孩童,桌球教練、冷氣師傅),15 分鐘的精簡篇幅,敘述一個單純的夏日故事。劇本在反覆修改的過程中,摸索出淡化戲劇衝突,以「輕」、「自然」為影片調性。小時候曾經學過桌球的宋維瑄,透過桌球著重操作細節的感官性質,將兩個孩童互相試探、建立關係的過程,呈現在故事中;故事以女孩為主角,也與運動著重陽剛的形象做出區隔。
「小時候常有『很熱』的印象,現在則好像走到哪裡都是冷氣房」,視覺設計方面,宋維瑄參考童年記憶,重建燠熱的桌球館空間。《☆☆☆》的主要場景選擇在台北市的南門桌球進行拍攝,以約莫五天的時間完成,白天拍攝,晚上桌球館正常營業,而故事中的桌球教練,便由完全沒有演戲經驗的南門桌球教練蘇輝雄演出。兩個兒童演員的演出,也以相對寬鬆的方式,令演員融入情境之下完成,為作品留下自然的表演痕跡。
現已畢業並投入工作的宋維瑄,目前在探索下次可行的創作機會。首次將作品《☆☆☆》投入影展競賽的第一站,就在新星獎取得突出成績,未來能去向何方尚不可知,但在此階段獲得的肯定,不失為是創作生涯的亮眼節點。
甫於公視紀錄觀點播映,國立臺南藝術大學陳昆禾的作品《瑞秋》訴說變裝皇后文化,在拍攝途中,導演陳昆禾在被攝者鼓勵下嘗試變裝與表演,從順性別異性戀身分脫胎創造出「瑞秋」。勇敢越界之後,關於認同的提問卻只是開端。
《瑞秋》的源起,來自陳昆禾與老師袁子賢進行對南臺灣變裝皇后文化的田野調查影像拍攝。陳昆禾因深知自己順性別異性戀的身分,難以代言變裝皇后的生命故事,欲轉化為自己的紀錄片作品,便以自己融入變裝皇后社群、參與表演的過程為主軸,拍攝《瑞秋》,並以此向公視提案。陳昆禾也提到,當時與公視提案的文件儲存在電腦中,使母親意外發現其參與變裝表演,才促使影片中的關鍵事件發生。
陳昆禾在創造「瑞秋」這個身分的過程,體會到「瑞秋」與「陳昆禾」兩個身分之間的相互拉扯。而接觸不一樣的、並非存在於主流框架中的自己,這個過程並非僅是單一面向的心靈成長之路,在拍攝過程中,除了父母之外,陳昆禾也加入女友暨製片陳宛均的觀點,讓《瑞秋》身處不同身分端點的困惑與反思,能更全面呈現在作品中。
最後,陳昆禾再次強調,《瑞秋》得到最佳紀錄片,最希望感謝老師袁子賢與所有變裝皇后們的參與和陪伴,在生活中,他們是最為勇敢的存在。他也期待作品《瑞秋》的完成,除了可以讓他在生活中沉澱這段經驗之外,也以此為節點,繼續進行對變裝皇后的田野工作。
最佳動畫片《二狗幫》由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動畫學系三位學生李建樺、蕭子秦、李育豪,在大三期間用一年時間完成。影片僅 8 分鐘長,描述三個朋友無所事事,竟策劃超商搶案,最後演變成一場發生在暗夜中的警匪追緝,緊密分鏡製造出精良的動作效果,與意外閒適自在的青年酷勁。
解釋團隊的工作方法,李建樺、蕭子秦、李育豪三人在《二狗幫》當中保持緊密的合作協調,聯合擔任導演職位,除了各自不同的技術工作之外,影片中的大方向創意決定與分鏡,皆是共同討論而成。不僅是三個主角的造型來自三位導演各自的形象,「朋友一起做一件蠢事」也是在閒談中發展出來的想法。
故事除了固定場景如超商、公園之外,也取材彼此生活的不同地點,各自加入生活中熟悉的餐廳、生活場景,讓影片顯現個人特色。在靜態的設計之外,不同於實景拍片,《二狗幫》精彩的警匪追逐呈現,則需要比一般分鏡更仔細的節奏掌握,在動態腳本階段,確認畫面動感能清晰流暢。三人也在片中結合巧思,譬如為笨蛋角色設計魚眼鏡頭表現的主觀感知,讓影像敘事更為豐富,也不失整體性。
作為粗放中帶精緻,感官性強烈的玩心之作,《二狗幫》的故事本身小有玄機,暗示其中兩名角色是同一人的一體兩面。在未來計劃方面,三人各有不同規劃,但在大四這年還有機會各自做出獨立的執導作品,也能互相分工幫忙。透過團隊後盾發展個人特色,未來路途尚有展望。
最佳實驗片得主《在你所見的世界之中》,由導演在 2020 年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同名畢業製作重新發想而來,沿用相同主題,而影像素材、文字與配音,則經過大幅度的重新製作。
作品從李騁佺個人經驗出發,以情感關係中的離別為背景,將面對過往素材的情感進行反轉,變換男女主觀角度,揣摩被拍下影像的一方,可能在心裡有甚麼樣的想法?也藉此探索疑惑能被解答的邊界;製作方面,葉伊與李騁佺皆參與攝影與編寫文本工作,而葉伊則更多負責剪輯。作品的拍攝地點除了竹圍、觀音一帶,也有在陽明山等地取景。
李騁佺個人對靜態攝影的熱愛,讓他累積大量素材,平時也喜愛行進各地拍攝影像;不論是景物、人像,或單純對光線的迷戀,由此出發進行組織,構成作品的形式主體,「攝影機就是一個特別的眼睛,框定下來的東西會呈現不一樣的樣貌。」談到影響,李騁佺則從攝影作品與漫畫中獲得許多啟發,「漫畫不太會受到金錢成本的限制,能容納更多創意,而它使用文字的方式,可以有許多不同的可能性。」他特別提及日本漫畫家淺野一二〇、鬼頭莫宏的作品,都是他特別喜歡的創作者。
目前執行許多商案的李騁佺與葉伊,同時也有以低成本籌拍獨立長片製作的企畫,試圖以能夠相對不受限制的規格,尋找創作中的可能性。
採訪、撰稿:蔡曉松
劇照與典禮攝影提供:新北市學生影像新星獎
新北市學生影像新星獎
由新北市政府主辦,徵選當年度優秀的學生影像作品,涵蓋劇情片、紀錄片、動畫片、實驗片共四種類型,同時專為高中職(含)以下學生設立「種子新星獎」,是範圍最廣的學生電影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