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暢銷漫畫改編的電影作品:異國日記,內容概略是說一個社恐小說家槙生與零丁孤苦的姪女小朝,在一次作者安排好的車禍下,槙生接住了一個人生重任,她與小朝兩人一起展開同居生活。我發現許多人都用了同居二字來描述這部作品,或許是刻意挑明了強調二個獨立的個體吧!
當奈奈問起連自己生活都照顧不好的槙生為何做這個決定時,槙生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她應該要這樣做。我推敲這是否帶有內心深處想要彌補的一絲潛意識,不單單只是一種同情悲憫的表現而已。
槙生
“就跟我無法理解你的焦慮與孤寂一樣。因為你和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無論是你的情感,還是我的情感,都是專屬於我們自己,無法與人分享的。”
接下小朝這個決定慢慢地改變她的生活態度。可以說槙生是受到小朝的影響才開始轉變,但我倒覺得槙生並不是突破社恐的陰霾,而是更清楚且有自信地面對自己的生活態度。
槙生雖然成為了小朝生活上的依靠,法定上來說叫做監護人。但槙生卻完全不干預小朝的人生,即便是小朝還只是一個高中生,槙生還是覺得小朝有權力決定自己的一切。這對槙生自己的成長經歷來說,就是一個反差,年少的槙生並沒有可以支持的依靠,才會一路走到現在的地步。所以在對於法定管教的責任或義務上,槙生都保持讓小朝自主決定的態度。我們是否也可以說,槙生的這一行為也是在治癒自己年少的不堪,或是透過彼此的互動跟學習,慢慢讓自己放下執念。
“我不經意的一句話肯定就會改變她的人生。”
在槙生的生活加入小朝之後產生的摩擦與困頓,都讓小朝有了激烈的反應。我們可以把小朝定義為叛逆行為,在夾雜父母厄運的情緒,看來是可以被理解同情的。但我覺得槙生在處理這些衝突時,並不是要去體諒或同情這個姪女,而是在思考與理解,理解這些情緒與行為的發生與結果。
有一幕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發生的,但我覺得非常有趣。那就是小朝帶了繪美里回家時,槙生的社恐與應對。不管是身為一個監護人或人際互動,在禮節上都是必須的。槙生起先是逃避,到觀察,到走出突破,這一幕演得逗趣,更是把槙生角色整部戲的精神,在這一幕濃縮的展現出來。
小朝
我沒有看過漫畫,僅是看了電影,所以對角色與故事的背景就像一張白紙。刻意強調是因為小朝的遭遇與她的情緒與行為讓我沒能肯定的下點什麼結論。假設作者或導演想詮釋在這樣的年紀遭逢人生噩運打擊所產生的無助、徬徨、壓抑與痛苦這樣複雜情緒的話,那我相信他們做到了。而且有一要點是很灑狗血的設定,那就是故作堅強的脆弱,壓抑那些該痛該哭的情緒,會讓觀眾更加糾心。
小朝:「你被眾人所愛,但我則不被任何人……」
槙生:「所有人的心裏都有你。」
小朝:「但不是排在第一位!」
槙生:「在某人心裡排在第一位這種事,可能會讓自己很辛苦喔。」「我是無法想像啦。」
這段有起伏的對手戲感覺像是小朝在回應命運的不仁慈,她是被拋棄的子民。小朝說「離開的人才是最可惡的。」只有在刻意獨處的情況下,這樣的脆弱才會跑出來。
當繪美里善意地把小朝的遭遇告訴母親時,小朝所認為的信任因此瓦解。不用遭逢厄運的我們在生長過程也一定曾發生過這類的遭遇。這場善意的誤解讓小朝差點失去這個朋友。回想我們的經歷,我們是否也因摩擦與人疏遠冰封呢?我們像小朝一樣跨不出尊嚴的那一步而讓彼此的情感被時間給淹沒。於是槙生救了小朝,是槙生讓小朝有了跨出去的勇氣。
小朝說「我才不要對自己抱以期待之後又失望。」
在社團主唱的劇情上,小朝抱著期待又害羞的心情,或說沒有自信。小朝說「太招搖了吧,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沒有勇氣。」小朝又說「當自己主動想做些什麼時,感覺會不符人設。」這樣全然沒有自信的情境也是常發生在我們之中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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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否有過很想做一件事,但基於害羞、沒有自信、甚至害怕失敗而躊躇不前,最後打消念頭。但這件事卻是你非常渴望的,你在內心不斷掙扎。
是的,在公園裡主動唱起歌的槙生與奈奈讓小朝勇敢的去實踐自己想望的事。如果我們的生命中有個願意支持你,在精神上鼓勵叫你放手一搏的人,我相信我們的徬徨迷失會少很多。這個環節也呼應了槙生年輕時懷抱著寫小說夢想的經歷,那是槙生與小朝母親,也是槙生的姊姊產生生命上鴻溝的主因,直至生死兩隔也很難放下。當小朝提到這個阿姨是否有機會跟母親和解這件事時,槙生說「我這種感受是不會變的。」「我不想要改變。」「我是不想改變的喔!」
在兩人的互動下,我們可以感受到槙生是心裡住著小孩的社恐小說家,小朝則是思想成熟且正被命運洗鍊的高中生。槙生的拒絕溝通、逃避、好奇、善良、妥協都帶著未成熟的童真。小朝的堅強、內化、轉念、善後的思想與行為有時候連一個成年人也未必比她幹練。從生活上、溝通上、交際上槙生跟小朝就是一個反差。故事一開始是槙生接住了一個重責大任,但實際上卻是小朝讓槙生改變了人生的態度,開始認真面對生活。
最後,我試圖在那首〈迴音〉的歌詞想理出頭緒,本來我以為我失敗了,後來發現其實沒有,但我不能說。那歌詞裡的蛛絲馬跡就是劇情,有股詩的縮意,如果我們寬容一點看待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