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其時 | 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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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期,淘到總統府秘書長張群的作品《人生七十開始》,當時半信半疑,如今彷彿搭著一隻時間箭,恍然抵達。活了70年頭,回顧過去,不免心懷感恩,畢竟經風浪,,撞得頭破血流,如今依然健在,而且沒有罹患任何大病。


《生逢其時》是我尊敬的一位英國作家David Lodge回憶錄的書名。這位名作家本身也是教授,同時是評論家。這符合英國的人文傳統。英國不少評論家出身於學院,本身教學之外,也旁及創作。即使專業作家也本身是學富五車的評書人,比如說馬丁· 艾米斯( Martin Aimes) 或伊恩 · 麥克尤恩(Ian McEwan ),以及邁爾孔 · 布萊德伯里。


小時候,誕生的那一刻偶然碰觸到日本塌塌米,這是人生命運的第一關,也就是說你生來就跟日本扯上關係,剛好成長過程中觀賞日本電影長大,雖然並非是從小唸日文。不過也因為對日本文化有一點熟悉是經由電影,長大之後讀起日文駕輕就熟。英國作家朱利安 ·  巴恩斯 ( Julian Barnes ),也是頭號的哈法國族,本身寫過《福樓拜的鸚鵡》,援用虛構手法為這位小說大咖撰寫傳記。他強調,我們學習外國語文,就是要了解他們的心性和思考。


中學時代,日本電影遭到國民黨當局查禁,自然而然跟著崇拜美國,因為當時英文是必讀書科目。出生的小鎮,每個家庭的家長都非常重視兒女的教育,不管是送到城市或是北部去唸書,都樂意砸下重金。我也不能免俗到了嘉義就讀初中,運氣不錯,因為下一屆改制成國中,我們根本不會有留級這件糗事。但每天上學最大的敵人,就是老師,因為當時盛行打罵教育。


台灣實行的是現代化教育,同時在戒嚴的氛圍當中,現代化教育是把小孩子兒童當成野蠻人,務必施以教化。如同早期的帝國主義,他們要到非洲野蠻部落去傳播西方文明,這除了對外殖民也,是對內殖民。台灣情況有點特殊,記得國小老師大多是接受日本教育,這並非有什麼高尚的人格者,而是那一種令人討厭的軍國主義的餘孽。因為老師天天以打人為樂。


日本快速啟動明治維新,軍校也是盛行大罵,教官手持「精神注入棒」,是家常便飯。記得老媽提到就讀國小期間,升旗典禮,立正姿勢沒做對,那些歐巴桑一腳就踹過去。這幕場景應該不是「大正浪漫」,而是大正 SM !


記得初中二年級,有一次無緣無故被導師拿著棍子打了三棍,左右小腿立即出現三道瘀青,感覺好像被恐怖份子襲擊。後來回家告知阿公。阿公隔一天就到學校去跟他理論,在訓導處揚言,如果再這樣下去,一定要對簿公堂。這位恐怖導師竟然神隱尿遁,隔年悄悄轉到別的學校去教書。


從此以後,每位老師都對我客客氣氣。我阿公本身是地方人士,鎮民代表,也經常來往上海廈門跑單幫。脾氣有點像川普,直來直往,天不怕地不怕。寫到這裡,突然哈哈大笑,因為最近中東的恐怖份子如哈馬斯、真主黨突然都乖得像龜兒子,跪地求和,原因就是老川準備上台了


從小受到阿公的影響,略懂養生之道,他出門時皮包中會帶一盒日本進口的救心,以防止心肌梗塞。書桌抽屜裡也存了不少韓國人蔘以及羚羊角。人蔘補氣,羚羊角去肝火治咳嗽。出於大時代的變化,並沒有有受過正規教育,透過收音機聽取廣播也了解很多中國的歷史典故,談起曹操劉備張作霖蔣介石大多能夠琅琅上口。他本身雅好古董文物,但出於知識不足,也經常買到山寨貨,看到阿公本身的一些短版,覺得日後一定要好好充實自己,多方學習各種知識。


老爸是受過日本教育,日文說聽讀寫樣樣行,可惜到後來為了工作也放棄閱讀,從小家裡存放不少日本雜誌書籍。記得有一次從雜誌當中看到外星人的樣子,原來他們是沒有皮膚,表面上都是青筋曝腫。不曉得這本雜誌的圖片是從哪裡找到的?應該是來自於美國。


中學開始讀英文,當時家人非常支持,我好好讀書當時高中時期光是英文參考書就有上了百冊。簡單說來高中簡直是在讀英文,其他科目根本不屑一顧。只是勤讀英文,頭重腳輕的結果,光是考了大學連續三次落榜。後來退伍後才考上台灣大學,其實並不是說我程度好,而是運氣籠罩全身,因為乙組國文加分,而退伍軍人也有加分。透過這兩種優勢,竟然如夢以償,因為當時一心一意要進英文系就讀。目前時代的變遷英文系的招生已經面臨了危機,即使研究所更是乏人問津。


看到一位英文系教授談到這件事不免悵然,但人生其實有很多選擇,我在第一段提到英國的英文系教授,甚至可以撰寫評論以及小說詩歌,台灣的英文系老師忙著論文,大多沒有掌握他們的眉角。


大學主修英美文學,發現英文系缺點多多。排出來的課程,缺乏現實感,尤其西方的歷史或是文化並沒有好好教導,甚至連最基本的宗教都搞不太清楚。有一次跟出身外文系的詩人楊澤聊天,他有一點激動地說,他第一次搭機到美國,出關時,看到猶太傳統的哈迪希教派,一身黑衣,帶著高帽。赫然警覺到原來他在英文系,老師沒有介紹基督教。


其實要了解西方文學或文化,就務必要了解基督教基督教當年就是一個照顧弱小邊緣人的宗教,經常受到統治者打壓,而且羅馬帝國也時時追殺。經過保羅的宣教加上創造一些奇蹟以及加油添醋,使得基督教慢慢可以讓羅馬老百姓接受。如廢除猶太的割包皮及傳統猶太食物,最後羅馬帝國無法打壓之餘,也只好把它當成國教


每次碰到考試都沒有認真看待,研究所考了兩次也落榜,後來到英國也是因為考試分數低下而沒有順利取得文憑,最後擔任兼課老師,不過我在英文系教書把自己當成貴賓,因為幫他們救火扛課,我絕對不會屈居下風,自貶身價,畢竟我是有寫作力的作家。


到了這種年紀,我其實是身以台灣人為榮,雖然常常閱讀大陸簡體書,但絕對並沒有對共產黨產生幻想,有時候你會領悟大陸的一些文化人,他們出的書其實對共產黨也是有所褒貶的,例如茅海健《天朝的崩潰》,你仔細閱讀,你會發現這個天朝彷彿是目前的中南海?!


在大學兼課,也迎來台灣出版的黃金時代,因緣際會開了一家出版社,每出一本賺一本,好讓我有一些資金可以大舉搜購價格高昂的英文書。多年來,因為太認真閱讀寫稿,最後荒廢了出版這一個事業,只好關門了事。但幸好沒有虧到錢。


第二次是10年前再開了另一家出版社,迷迷糊糊又出了幾本書,缺乏縝密計劃,衝動出書,最後還是收攤。目前準備在開設第三家出版社,有時候一些歷史橋段,頗有鼓舞作用。我就像曾國藩面對太平天國,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太平天國戰神翼王石達開,雖然在雲南大渡河被清軍剿滅,但太平天國的後代,逃亡海外,大力贊助孫中山,最後打倒了滿清政府,這對我也是最大的鼓舞。


我拉拉雜雜講一堆,好像是自己比別人好命,其實各位看官比我還幸運,因為你們更是「生逢其時」。從小就經歷電腦時代,有iPhone、 iPad甚至未來的A I。我相信你們擁有更多的優勢,一定可以超越我們這一代,讓台灣在世界更加發光發亮。


明年再戰第三家出版社,心態轉成道家,推崇榮辱不驚,即使沒有賣出一本,依然繼續寫書出書,而且當成老年人的娛樂,從而達到養生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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