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執念的過程,是紊亂的,是一刹那的決定。但接著而來的是情緒的反覆。在反覆之間,接受,放下的輪迴不斷糾結。
肉體是虛幻的,靈魂才是真實存在的吧。相信自己的直覺,一直以來都是依感覺行事的自己,一樣可以做到。時間,會顯化一切事實。每個人的成長,都在療癒兒時那個曾被傷害的小孩。家長的期待,成長時期的人際關係;沒有人可以告訴當時的那個孩子,怎麼做才會真的開心活著。
我與家人的關係,一直是疏離的。除了已往生的父親,只記得自己從小最愛的是父親,喜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長壽煙的味道,喜歡他抱著我的感覺,喜歡用臉去蹭他下巴的鬍渣,那刺刺的感覺與他給予的擁抱溫度,都是我想念的。母親與我之間,她會用她的方式愛我,她會親自踩踏著裁縫車給我製做美麗的洋裝,她會用她不識字的方法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稱讚我寫的很漂亮,雖然後來國小的老師評了一個乙下。回到家哭訴著自己的委曲,卻從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並不知道母親不識字,後來都堅持自己寫功課,再也不要她教我。之後她病了,精神上的。再也無法與她多親近,直到現在。因為覺得那個身體裡的靈魂不是我認識的會教我寫字的那個母親。
靈魂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也許是為了修復自己曾犯下的錯,重新學習並更加成長。每一個遇見的人與過程,都是藍圖裡安排好的吧。可以有選擇的權利的呀,但也許那些選擇也都是安排好的呢?該怎麼走,都定義好了。所以,我常說就隨著緣份安排,等到該行動時,自然會有定數。因為被疼愛著的每一條靈魂都有著到來的意義。
當在修復時期的時候,會感受到被困住,情緒的起伏特別多。很多時候會異常性地有衝動性的決定與話語出口,其實也許是靈在告訴自己別再重蹈覆轍,也在提醒自己別再卑微,自己是值得被愛著的。偶爾會忘記照顧自己的感受,太重視他人的感受,因為不想再像兒時的自己,在某天放學的路上,追著母親的腳踏車,雖然她不是專程去接我,但至少看見我了吧,我不斷地追著,但她因聽障是無法聽見我叫她的,我只能在心裡吶喊著,"媽媽,等我!"突然,她似乎感受到我在後面,她將腳踏車停了下來,看著我,然後叫我上車,我們一起回家。但我不記得她有沒有對著我笑了,突然回憶起來的這段回憶在暗示著什麼呢?不斷地追著,只希望被看見,不要被拋下,卻沒有被期待的忽視,似乎是一種小小的創傷。那種用盡全力追逐,卻得不到認可與被關愛的感覺,從父親身上卻得以滿足;他的關愛與滿足我兒時各種要求以及疼愛,都讓自己感覺倍受寵愛。在一個充滿矛盾的成長環境裡,有愛也有缺乏的時候,在一個十歲的孩子身上,母親一夜之間成為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父親二年後成為重度憂鬱症患者,這個孩子,看著姐姐在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出嫁,看著自己的哥哥跟著鄰居吸著安非他命。然後,原有的疼愛都在那個晚上七點消失。她必須學著獨立,自己上學,自己做很多事。學會跟缺乏善意的鄰居對抗,用著比自己年齡還要成熟的語氣去回應著不禮貌的對待。學會這樣的成長家庭,也許不值得任何的好。
長大的她,學會一個人做許多事情。也談了許多感情,因為缺乏,所以似乎只要有人對她好,她就可以為了得到愛而付出。但也明知那些人只是為了外貌或身體而來。守護靈都知道,但身體與身為人類的腦,無法控制那時候的所有行為與思想,只能隨著身體的決定而行事。
而今,現在的自己,靈又成長到哪一個階段了呢?年輕時那破了大洞的自己,修復了多少呢?只知道,還是會依照感覺行事,還是喜歡說著隨緣,有緣份自會相守,無緣自會退場。那個小女孩,有時候還是會哭泣,但她知道,不是她的錯。追著那個一直沒有回頭的母親,彷彿自己要拋棄般的自己,終究母親停下了,她沒有被拋棄,她只是必須學著自己長大。她,總有一天,會完全地修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