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從未出生過,該有多好?」
當生活的重複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當痛苦似乎無休止地逼近,當孤獨佔據了每個夜晚,你是否曾經有過這種想法?
這樣的問題,不只是我們個人的迷茫,甚至像是一種現代的『文明病』。在物質與資訊極大豐富的時代,人內心的空虛與疲憊卻似乎變得更加普遍。我們忙於追求成就、完成目標,但當真正停下來時,是否也曾感到:這一切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這樣的問題困擾著我們,也曾困擾過《進擊的巨人》中的吉克·葉卡。他用極端的方式回答這個問題,但最終,他的選擇讓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生命,真的有意義嗎?
吉克的一生,是被期待與壓迫捆綁的縮影。
他出生於王室血脈,父母將他視為復權派的工具,寄望於他能拯救艾爾迪亞人。但他卻舉報了自己的父母,背叛了他們的理想。而成為馬萊戰士後,他提出了『安樂死計畫』,試圖以終止艾爾迪亞人的繁衍,來結束所有痛苦。
在這條路上,他背負無數罪行。然而,在死亡的前一刻,他卻回憶起與前輩庫薩瓦一起拋接球的瞬間,說出了整部動畫中,我覺得最感人的一句話:
「為了跟你一起玩傳接球,就算要再出生一次似乎也不錯。」
當我看到吉克說出那句話時,內心深深被觸動。那是一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話,但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力量。吉克的生命是那樣的沉重,承載著無數痛苦與罪孽,但在那個瞬間,他找到了一個理由,讓他願意承受生命的重量。
這讓我想起《靈魂急轉彎》中的主角喬伊。他是一位爵士音樂家,認為生命的意義在於實現夢想。然而,當他終於成功站上舞台時,他卻感到空虛。真正讓他明白生命意義的,是那些日常中的小火花:陽光灑在街道上的溫暖、一片落葉的輕盈、一口披薩的香氣。
吉克的拋接球回憶,與阿爾敏提到的日常片段——與朋友賽跑、餵松鼠、逛市場——和喬伊的這些時刻何其相似!我們常常被教導要勇敢追夢,但那些夢想並非生命的全部,甚至只是一小部分。或許,讓生命真正踏實的,是那些平凡時光裡的小小火花。
我很難描述,當看到吉克說出那句話時,內心受到多大的衝擊。
我想到自己,一直為了各種遠大的「目標」努力,每一天都在拼盡全力,仿佛只有不斷前進,才能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
但吉克那句簡單的話,讓我靜下心來想:如果撇開那些夢想和成就,真正讓我覺得幸福的,或許是那些微小的時刻。比如和家人一起度過的安靜午後,和女友躺在沙發上聊著日常瑣事,還有和朋友放學後的聚餐……這些平凡的時刻,我沒在努力,也沒在追逐什麼,但它們讓我感覺到,活著,挺好的,挺有意義的。
或許,我不用這麼努力,也能找到生命的意義。
然而,要體會這種平凡的熱情,往往需要愛作為基礎。愛讓生活中的微小片段充滿意義。而吉克的一生,正因為缺愛而痛苦。他的父母從未給予他應有的關愛,這也讓他更難以理解生命的價值。
直到父親在最後對他說出「我愛你」,這句話像一道光,撼動了他孤寂的一生。那雖然是一句遲來的道歉,但卻在吉克心中點燃了連結的火花。
這裡說的愛,不僅僅是情侶或家人間的愛,更是一種廣義的愛:對生命的愛、對環境的愛、對朋友的愛,甚至是對未來的愛。
愛有多重要?基督教中甚至認為,神賦予人自由的終極目標,就是愛。愛是一種連結,讓我們超越孤獨,與世界建立關係——而那也正是始祖尤米爾在「道路」中所追求的「連結」。
在《活出意義來》中,法蘭克説:愛或許無法清晰回答生命意義的超然問題,但它卻是賦予生命力量的源泉。即使在集中營那樣的極端困境中,愛依然能讓人找到堅持下去的理由。
為什麼拋接球這樣「毫無意義」的回憶,卻擁有能這麼有力量?因為這些微小的瞬間,正是愛與連結的體現。它們讓吉克放下宏大的目標、不再質問生命的意義,而是回到當下,感受生命中那一點溫度。
或許,生命的意義並不是一個需要答案的問題。它更像是一種感覺,一種在愛與平凡的時刻裡自然而然流露的體悟。那些小火花,那些讓我們覺得「活著挺好的」的瞬間,就是生命最踏實的支點。
吉克是整部劇中,我認為刻畫得最飽滿的角色。而他的結局,帶著矛盾卻又無比圓滿的意義。
他在最終明白了生命的意義後接受死亡,這既是他的救贖,也是對他罪行的懲罰。因為若他在相信「生命無意義」的時刻死去,那只是一種無意義的解脫;但在找到對生命愛與熱情後死亡,他才真正承受了生命的重量。
《進擊的巨人》帶給我們太多思考。不論是認為生命無意義的吉克、為遠大目標奮鬥的艾連,還是為平凡生命的火花感動的阿爾敏,他們的故事展示了人生的多元樣貌,並引導我們直面自己的選擇。
也許,生命本就沒有絕對的答案,但那些平凡的火花和愛,卻能讓我們找到自己的理由。追逐夢想固然美好,但夢想必須紮根於對生命的熱愛,而這份熱愛,來自於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間,來自於與他人平凡而深刻的連結。
最後,巨人劇場版將於明年一月上映,到時我們可以一起進劇院,見證這段讓人難忘的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