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小時候都想當英雄,但長大後卻成了章魚哥?
你還記得小時候寫的夢想是什麼嗎?
我記得,幼稚園時,班上有人說「當總統」、有人寫「太空人」、有人說「我要拯救世界」。那個時候的我們,總相信自己是特別的,只要努力,一定能成為那個站在舞台中央、改變命運的人。我們從小就被教導要出人頭地、要成功、要與眾不同。於是我們懷抱理想,努力奔跑,相信只要夠努力,總有一天能站上高位,改變世界。
但長大後,我們發現自己坐在電腦前回信、幫主管修PPT、頂著黑眼圈處理明天的報告,夢想像是某種太遠的平行宇宙。而我們,像極了《海綿寶寶》裡的章魚哥——平庸、無奈、逐漸失去熱情。
夢想還在,但那份「我能改變世界」的自信,卻早已悄悄瓦解。
這樣的落差,常讓人自問:
這樣平凡的人生,真的還有價值嗎?

我這輩子只在乎能不能六點下班!
他們也曾懷抱英雄夢
這樣的疑問,我在《進擊的巨人》中,從兩位非主要角色——夏迪斯教官與馬迦特隊長身上,看見了深刻的回應。
他們都曾懷抱英雄夢。
夏迪斯年輕時相信自己是「天選之人」,只要領導調查兵團,就能拯救帕拉迪島。馬迦特則堅信自己若能掌握軍權,便能導正馬雷的腐敗。但當他們真的站上了權力的位置,才發現一切遠比想像中複雜,甚至殘酷得令人無法承受。
夏迪斯在一次次任務失敗與犧牲後主動辭去團長之位,轉而成為默默培養新兵的教官。他不再追求名聲,而是退居幕後,把希望投注在下一代身上。
馬迦特則在多年服從制度之後,最終因戰爭的血腥與孩童的犧牲而覺醒。他開始質疑自己過去的一切判斷與信仰——痛苦、懊悔、無所適從。
這樣的落差,或許你我都經歷過。
「老師蠢死了,根本不會教書」、「主管太笨了吧,我當主管一定比他好」、「爸媽只會情緒勒索,以後我絕不會那樣對孩子」
——可當我們真的走進那個角色,才發現自己也做出當年討厭的決定。
不是因為我們不夠好,而是因為現實真的比想像中複雜,也更沉重。
當我們放下主角夢,才理解「角色」的真義
直到那一刻,他與夏迪斯並肩坐在船艙引擎室中,準備用自己的生命炸毀船艦,為孩子們爭取一線生機。
那是一段簡短卻深刻的對話。
馬迦特坦承自己對過往所作所為感到懊悔。夏迪斯卻看著他,平靜地說出那句話:
「就算你自己不覺得,我也會為你感到驕傲。」
這句話不是寬容的安慰,而是來自一位過來人對另一位凡人的理解。
那一刻,他們不再是軍人或體制中的齒輪,而是兩個曾經懷抱夢想、受過現實碾壓,卻仍選擇點燃微光的人。
夏迪斯原以為教官只是自己失敗後的退場方式,但後來,他卻在那樣平凡的位置裡,看見了真正的價值。他明白自己或許不是開創歷史的人,但他可以是培育創造歷史的那群人。
奇妙的是,這兩位從不認識對方的人,卻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他們在最後一刻相遇,卻彷彿已經在同一條路上走了一輩子。那種英雄惜英雄的瞬間,有著某種浪漫的詩意。
而他們的故事,讓我想起阿德勒心理學中的一項重要觀念:
「幸福的人,不是努力成為特別的人,而是願意與他人共同創造價值的人。」
這正是阿德勒心理學中的核心之一:尊重平凡的自己。
不是每個人都要成為英雄。當我們不再執著於「我要站在最前面」,反而能誠實地活出自己的角色,那時候,我們才真正走向成熟。
也是尼采的那句:「一切就從尊敬自己開始,尊敬一事無成,毫無成就的自己。」
生命的意義不在於成功,而在於選擇怎麼回應現實
心理學家維克多・法蘭克,在納粹集中營中失去至親、歷經酷刑,卻從未放棄希望。他在那樣極端黑暗的地方,創立了「意義療法」——一種不靠逃避、也不靠空泛積極的療癒方式。
「人可以被奪走一切,但唯有一件事不能——那就是選擇如何面對事情的自由。」
馬迦特與夏迪斯就是這樣的例子。
他們無法逆轉過去,也無力對抗體制。但他們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回應這個世界——不是逃避或自我否定,而是以平凡卻堅定的方式,為他人留下一道光。
他們不是用宏偉的成功證明自己,而是在幻滅之後,依然選擇站起來,為下一代爭取可能。
那不是悲壯的史詩,那是意義的轉化。
我們無需成為偉人,也能留下光芒
我們當然會被那些改變世界的人所感動——
愛因斯坦、特蕾莎修女、馬丁路德……他們讓我們相信,一個人可以為世界帶來巨大的改變。
但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他們?
更多的人,其實是像你我一樣,沒辦法寫進教科書,只能努力在生活裡,找到自己的意義。
就像夏迪斯與馬迦特。他們沒有成為主角,卻用行動證明了:即使只是凡人,也能選擇自己的方式站立。
夏迪斯當教官,原是逃避夢想幻滅的選擇,但他卻在這條「本來不想走的路」上,找到了自己的意義——他成為了培育他人的那雙手,成為點起火光的人。
這讓我們明白,意義不一定需要來自夢想的完成,有時,它誕生於我們面對現實後的重新選擇。
不是每個人都會成為英雄,但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成為那根撐起火焰的木頭。
即使不是站在舞台上,我們也能在人生的某一刻,成為點亮別人生命中的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