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人總是無法真正獨立?」
「我們真的可以拋下所有人,靠自己生存嗎?」
我們常說「靠自己最可靠」,但真的能做到嗎?心理學家阿德勒曾提出「人類無法切斷的三大聯繫」,但這些理論一直讓我覺得很遙遠,甚至像廢話。
直到最近 N 刷《進擊的巨人》,我才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阿德勒心理學裡最關鍵的部分。
阿德勒的理論的一切基礎,在於人無法脫離這三種關係生存:
這些話聽起來像「對啊,這不是常識嗎?」但光是知道,並不代表真正理解。
我一直沒辦法對這些理論產生共鳴,不管是阿德勒本人的著作,還是看了《被討厭的勇氣》中哲學家與年輕人的對談,都沒有什麼感覺,甚至覺得它像廢話——直到最近我重新看了《進擊的巨人》第 27 集莎夏與父親的對話,才突然真正理解了它的意義。
在故事中,當瑪利亞之牆被攻破,難民湧入森林,壓縮了莎夏族人的生存空間,她不滿地問:
「為什麼非要為了那群看不起我們的人,做到這種地步?」
她的父親沒有責備她,而是平靜地說:
「是世界釋出的善意,讓我們得以生存。」
這句話乍聽之下很抽象,但它其實點出了阿德勒的第一個聯繫——資源有限,我們都活在地表上。
接著,莎夏的父親又說:
「因此得走入人群,設法與人交流才能做到。」
這句話則對應到第二個聯繫——人無法脫離人群生存。我們可以選擇獨居、選擇減少社交,但只要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逃不掉與人互動的需求。
莎夏不願接受這個現實,她仍然認為自己可以靠獨立狩獵生存。這時,父親的語氣變得更嚴肅,問她:
「你有覺悟,跟這一切一起赴死嗎?」
這句話直接點破了第三個聯繫——個體的存續,離不開人與人之間的幫助。真正的生存,不只是個人的能力,而是群體的延續與合作。
莎夏父親的這場對話,不只是安慰女兒,而是活出了阿德勒的「社會情懷」。
這場對話讓我開始思考,我們是不是也常有莎夏的心態?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可能會因為失望、害怕被傷害,或是厭倦社會的運作方式,而想要躲進屬於自己的「森林」。
在現代社會,這種「獨立至上」的價值觀甚至已經成為某種顯學,強調「人人互不干涉才是最高境界」。
🔹 「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沒有人該為誰負責。」
🔹 「他人的困難不是我的責任,不要情緒勒索。」
在某種程度上,這些觀點保護了個體的自主性,也防止了很多不對等的壓迫關係。
但過度強調這種「獨立至上」的後果**,人就會變得**過度防備,甚至開始抗拒所有形式的連結與互助。
於是,我們開始害怕請求幫助,因為開口求助變成了一種「麻煩別人」的行為;
我們開始害怕對他人表達關心,因為試圖拉近距離,可能會被視為越界;
我們開始對人與人的聯繫感到不安,因為世界已經告訴我們「獨立才是最高價值」。
但問題是,這真的行得通嗎?
我們可能短暫地與社會保持距離,甚至獲得短期的自由,但長期來看,抗拒世界只會讓自己受困在「森林」裡,無法前進。
莎夏的父親之所以讓人敬佩,不是因為他「被動接受」這個世界,而是他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與世界共存——他理解世界的不完美,卻仍願意走入其中,與人建立關係,而不是逃避它。
你可以選擇待在自己的森林裡,切斷與世界的聯繫;但你也可以選擇踏出去,理解世界的運作,找到一種能讓自己安心的互動方式。
現實會逼迫我們走出森林,去面對世界。
選擇抗拒,只會讓自己被困在當中。
最讓人震撼的是,莎夏的父親並不是說說而已,他真正貫徹了這份信念。
即使最後莎夏死了,他仍然選擇放下仇恨,只為了讓其他孩子能夠走出森林。
這不是因為他軟弱,而是因為他理解了一個更深的道理:
👉 「成年人應該背負過去,而不是讓孩子承擔這份重量。」
莎夏的死,對他來說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他完全有理由選擇仇恨,選擇報復,選擇讓自己的心靈永遠困在這片森林裡。但他沒有。
因為他知道,背負仇恨是大人的責任,而不是孩子該承擔的未來。
如果他選擇沉溺於仇恨,那麼活下來的孩子們,將被迫接下這份沉重的枷鎖,學會憎恨他人、憎恨世界。
這才是莎夏父親真正的選擇——即便受傷,他依然選擇向世界伸出手,因為他明白,唯有這樣,孩子們才能真正走向未來。
這也讓我重新思考,阿德勒心理學的「社會情懷」,並不是一種「犧牲自己來討好社會」的心態,而是一種真正成熟的選擇。
這就是為什麼我佩服《進擊的巨人》,它不只是講故事,而是讓角色活出哲學思想。
當哲學變成角色的選擇,當理念真正影響他們的行動,才會讓人感受到真正的衝擊與共鳴。
莎夏的父親,就是阿德勒「社會情懷」的最佳體現——選擇接納、選擇融入,而不是執著於過去。
我們無法改變世界的運作方式,但我們可以選擇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這才是我這次重刷《進擊的巨人》,真正讀懂阿德勒心理學的地方。
➡️延伸閱讀:《自卑與超越》(作者:阿爾弗雷德·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