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月與文珊的故事(三)：共情？還是一廂情願？
你以為這個人變了，其實並没有，是你一廂情願，還是未曾暸解他~
一天前的早晨
早上七點多，寶月準備出門，手機鈴聲響起，是小君，寶月感應到文珊出事了。
「小阿姨，知道妳要上班，我長話短說，媽媽燒炭自殺，現在在XX醫院加護病房，有什麼狀況，再和妳連絡。」
「我中午過去。」寶月說。
「……嗯！」
「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我會的。」
寶月一進辦公室，即向副總報備下午要請假，會交代Lily。或許略為急促的語調，引起邱副總的關心。
「還好吧！辰光好嗎？」
「辰光很好，是我二姐住加護病房，要依照醫院的探視時間。」寶月回過神回答。
「妳二姐，謝文珊，她怎麼了？」
「肺呼吸道的問題。」寳月佩服副總這記性，這多少年前的事。
寶月以文珊呼吸道這個理由，向副總請假過兩次。就寳月親眼所見，文珊自殺三次，聽外甥女提及，是更多次，只要欠下債務到難以處理，就以死相脅，而二姐夫、外甥女、外甥總是乖乖就範。
記得最嚴重自殺那次，文珊沒有意識，插著呼吸管、鼻胃管、尿袋、點滴……護理師說昏迷指數3。寶月以為那一次，文珊再也醒不過來。
後來文珊清醒了，寶月想，走過生死關，上天給了「生」路，總會有所覺悟，但寶月失望了！對文珊而言，生死關不夠黑，文珊走入更黑的黑暗。
話不投機
那次出院後姐妹聚會，文珊打扮得精緻，腳踩高跟，而寶月一身棉T、休閒褲裙。
「妳不是秘書嗎？」文珊覺得寶月穿得過時。
「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寶月漫不經心回著。
「妳上班如何打扮？」
「就一般上班族、秘書的打扮。」
「妳不覺得穿著亮麗很加分？」
「還好！我老闆看重是我的能力。」
「妳有什麼能力？」
「我可以get到我Boss的思維，以及細節的觀察力，把資料整成替老闆加分的能力，接待往來得體大方即可。光鮮亮麗這件事，對於我老闆而言，就是畫錯重點。」
寶月略為解釋，眼前的文珊，穿得像極明星要去登台作秀般，寶月有些不解，這不是我的二姐姐。
文珊沉默半响。
「出院後，有繼續看精神科嗎？」寶月小心翼翼地問。
「我沒病，看什麼精神科？」文珊不悦地回。
「住院時，主治醫生幫妳會精神科，就是判斷妳有這個需要。」
「醫生就是没事找事做。」
「是專科醫師，或許可以找出妳為什麼要瘋狂地血拼，明明已透支到影響生活了……」
文珊打斷了寶月，「妳管好妳自己就好！那妳要不要找醫生察察妳，為什麼不再找對象結婚？是有多愛妳死去的老公？」文珊變得攻擊性。
「我好像找不到比阿信更適合的人。現在上了年紀，有小孩，顧慮多了，合適對象稀缺。二姐姐真心覺得我再婚好嗎？」寶月想起小時候文珊說過母親很噁心，這麼快就嫁給了父親。
「要說得那麼理智嗎？」文珊冷冷地回。
「不理智如何面對重男輕女的父母，有暴力行為的哥哥……我也有情感的一面，只給了二姐姐！」寶月打起感情牌，但不禁感慨，現實生活，也有人以沒老公揶揄寶月，只是她在意的二姐姐，竟也是其中一員。
共情？投射？
寶月想喚回文珊善良那一面，向文珊提起小時候，文珊騎腳踏車載她上下學，陪她玩家家酒。教她騎腳踏車時，扶著腳踏車後座跑，跑得臉紅氣喘仍不放手，深怕寶月跌倒。用匱乏的零用錢買零食，看著寶月貪吃滿足的模樣，姐妹相望對笑，是她們專屬的默契，還有許多小秘密。受二哥哥欺負時，擋在寶月前面力抗弟弟，點點滴滴........
未曾想過，文珊是恨透那段日子。
那時母親當保姆，照顧鄰居夫婦三個小孩，文珊高中放學回家，母親正要煮晚餐，文珊要幫三個小孩洗澡，才能自己洗澡再吃飯，寶笙結婚離家後，洗碗差事又落在文珊頭上，於文珊而言，那是部繼女求生記，那是屈辱，她要努力去討好大人，她提都不想再提那段日子。
分道揚鑣
除了文珊外，家裏的人也不省心，最誇張與心痛的是，父親母親被二哥哥二嫂嫂趕出家門。寶笙買層二十坪左右的房子安頓雙親，父親將全部積蓄交予寶笙處理。
「我將積蓄全部交給妳大姐姐，不知道夠不夠我們養老？妳不怪我吧！」父親懇求地看著寶月。
「我理解。」寳月不捨父親的處境。
「如果我先走，妳媽擰不清時，妳可要幫妳大姐，道理上我應託付於妳，可我擔心妳姐姐、哥哥來鬧妳，我信得過寶笙。」父親像是在交待後事。
「爸爸相信，寳月也相信。」
父親過世不太久，二哥哥二嫂嫂教唆母親，收回父親的積蓄，文珊也慫恿母親，說是要母親拿回主動權。
寶月向母親表示，
「大姐姐買房，就是給父親和妳安享晚年。父親將一切交待大姐姐，就是要給妳體面的晚年，不要有福不享，辜負了父親的安排。」
「妳太誇張了，那房子是大姐的名字，她又不吃虧！」文珊質疑，母親竟也表讚同。
「當年有本事，妳也買一間給爸媽住。」寶月怒頂文珊。
「哎呀！妳姐姐哥哥只是擔心你們大姐不付生活費。」母親打圓場。
「大姐姐不給生活費，我幫妳要。妳若主張要回積蓄，違背爸爸的遺願，之後有事找二姐姐、二哥哥，我不再理會妳任何事，妳最懂我的，我真會這樣幹的，妳自己看著辦吧！」寶月快要被氣昏，真想敲醒母親，忘了現在住在誰的地？好壞傻傻分不清。`
後來，寶笙向阿姨(母親)提起父親的擔心，並表示會如過去般送家用，母親最後以父親的遺願為由，回應了二哥哥二姐姐，這才告一段落。
母親對兒子太寵、對女兒過分嚴厲，是個不公平的母親，但她一輩子省吃儉用，最後若因手掌金錢，被子女揮霍到一無所有，這不應該是她應有的晚年。
至此，文珊、寶月再無相約，算是撕破臉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