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進入2025年,春節連假剛放完沒多久,荒野保護協會成立三十周年系列活動的序幕,以沉浸式藝術饗宴在台灣藝術教育館的南海劇場正式啟動。
這場長達150分鐘毫無冷場的表演,結合了戲劇、舞蹈與音樂等等多元的沉浸式藝術,神奇的是上台演出者近百人,全都是荒野夥伴,除了導演小花外,其實都是以素人之姿上台演出,而且因為成員來自全台各分會,所以大家只能以視訊討論,各小組各自排練,直到演出當天全體人員才有機會進劇場實體彩排,如此看似匆促成軍,但演出的表現及劇情的鋪陳與設計,若不加以說明,倒還頗有專業的水準。
演出結束後接連幾天看著伙伴們在社群裡分享心得,不管是坐在台下的伙伴或粉墨登台的伙伴,個個都充滿了感動與興奮之情,就像荒野這三十年來舉辦過難以計數的大大小小的活動,每個參加的人,就像回娘家參與一場開心的家庭聚會一樣,每個人臉上都有光。
一群素人,沒有太多的排練,為什整體表現這麼好?我想,除了大家知道不管站台上或坐台下,大家都是荒野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我們都是來「鬥」熱鬧的,整個場域是開心自在的,沒有人來評價你的表現,演出者的熱情與開心讓觀眾也跟著開心;另外整場表演的燈光、音樂以及服裝設計,也都有超乎專業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
尤其全劇以北歐神話為架構,所以演出者的服裝也跟著天神、侏儒,精靈與山巨人……等部族而設計,來自宜蘭的美國籍志工凱莉用回收材料製作了幾十套戲服,在台上燈光一打,簡直就像花錢請專業服裝設計的作品,凱莉的巧思與手藝,真是嘆為觀止。
因為導演小花將荒野歷屆理事長設計為各族的長老,上台做三至四分鐘的短講,我分配到侏儒的前任族長,演出前一天收到節目手冊,才發現每一族會演出一個荒野這三十年來在環境議題與生態保育路上的點點滴滴。雖然之前導演要我講荒野的創立過程與核心理念,但是我發現節目單上的故事是一開場由侏儒族長老上台講完話後,由侏儒族們演出河川守護的歷程,我覺得我那三分鐘的話除了理念,還是要跟侏儒族以及河川有點關係比較好,但是只有三分鐘,時間太短,必須講得精煉,所以只好先寫講稿。
2月15日表演當天上午大伙在彩排,我們幾位歷屆理事長著好各族長老的裝扮,坐在台下。我拿著講稿一邊在背著,其他幾位伙伴看了也開始緊張了,雖然大伙數十年代表荒野到處演講、致詞……經驗老道,但是我「恐嚇」他們,每個人講的內容最好跟接下來的表演有相關,這下子大家開始坐立難安了。
最有趣的是,飾演巨人族長老的浮游生物柯典一緊張之餘,把這次活動的總召台北樹蛙(童瑞華,現任副理事長,也是典一的老婆)叫過來抱怨,說為什麼不早一點傳節目手冊,為什麼不早一點跟我們說要講什麼……只見台北樹蛙很淡定地說:「反正你們歷任理事長上台講的東西本來就不重要,你們隨便講都沒關係。」說完就立刻飄走,沒空理我們,畢竟身為活動總召是非常忙碌的。
結果畢竟薑是老的辣,其他幾位理事長雖然沒有擬講稿,上台就戲魂上身,尤其平常就很會搞笑的浮游生物,短短幾分鐘,唱作俱佳,搏得滿堂喝采。反而是我有先寫稿子的、背稿子,上台強烈的舞台燈光一打,眼前一片漆黑,忘稿就是必然的事了。後面附上當天短講的稿子。
侏儒族族長老的短講
自從開天闢地,有了萬物生命以來,我們侏儒族就以精湛的手藝,幫天神、精靈與人類,打造各種工具跟武器,並且守護著人類。
可是大家為了自己的慾望,利用這些厲害的工具,不斷互相傷害彼此,破壞所有生命類賴以維生的大自然。
我們侏儒族只好從四面八方,自然荒野裡現身,重出江湖。我們不再打造更厲害的武器與破壞力更強大的工具,我們希望大家都放下武器,喚回人們對美好的嚮往、對善的感動,進行一場溫柔革命,展開一次又一次的荒野行腳。
什麼是溫柔革命
一般所謂的革命,通常是以為自己掌握了真理,然後會用強烈的態度指責別人,或者以強大的壓力甚至暴力來達到目的。
但是溫柔革命剛好相反,我們從自己的改變做起,透過尊重和包容,甚至留有空間來等待,讓周邊的人因為親眼所見而改變。
我們認為,這種內心的感動,才是真正且持久的力量。
是的,希望藉由美好跟嚮往,來守護環境,守護生命。
就像這條筏子溪,以前住在溪邊,就像以前唱的童謠:「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這是美好居家環境的憧憬,的確,山林與溪水原本就是人類最終的撫慰與最原始的鄉愁。
可是,曾幾何時,門前的野溪會氾濫,後面的山坡有土石流,美好的環境怎麼變成恐怖的家園?
關心筏子溪,癥結不在筏子溪,而在人心。
人類對待筏子溪的態度,就是我們對待環境,對待自然的縮影。
看著筏子溪,想著人類的未來。
我們要留給下一代的,是一條什麼樣的河流?是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什麼樣的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