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為了這個家,我殺了我自己:兒少照顧者的重生日記」出現在圖書館的新書通報,隨後在臉書看到幾個粉絲專頁分享讀書心得,我覺得這個題材很特別,於是立刻預約了。
本書以漫畫方式呈現,幸好是漫畫,我才能在時限內看完。封面/自行拍攝
兒少照顧者的定義是「當家中有人罹患疾病、障礙、成癮症,或出現需要長照等本該由成年人負起的照顧需求時,負責家務、照顧,以及給予情感支持的未滿十八歲兒童」。
本書內容不完全是虛構,而是作者經由實際採訪兒少照顧者,為避免被鎖定特定對象而稍作改編。書中主人翁音田唯是諸多兒少照顧者的縮影,她照顧罹患思覺失調症的媽媽,一肩扛下所有家務,所有童年應有的愉快時間、家人歡聚出遊等情境都不曾發生在她身上,隨著年齡增長,媽媽的症狀越來越嚴重,身邊卻沒有人可以幫忙,漸漸地,她發現只能靠自己,首先,她先觀察在什麼情況容易惹怒媽媽,是星期一嗎?還是下雨天呢?因為媽媽發作跟結束都沒有任何徵兆,所以她只能一直觀察,隨時處於備戰狀態;再來,她想像自己是機器人,機器人只會奉命行事、沒有感覺,所以媽媽打她罵她,她都不會痛;接著,她發現就是自己太在意,才會痛苦,所以要把「感情」抽離,如果媽媽今天狀況好,不要開心,不然等一下媽媽狀況差時會更痛苦,如果媽媽狀況差,抽離感情後好像在看電視,媽媽的打罵叫囂成為劇中人物,不僅距離拉遠,連音量也似乎變小了,這種「解離情感」彷彿身體外面套了一層塑膠袋,讓自己與外界隔離,但長期下來導致小唯在面對媽媽以外的人群時,也漸漸缺乏情感,最終住進精神科醫院。
幸好小唯在醫生和護理人員的協助下慢慢恢復,也開始萌生「為自己的未來打算」的念頭,透過醫院和社福機構協助,她住進宿舍、努力考上大學護理系,將來想靠一技之長養活自己。
但童年陰影使她缺乏「情感」,她不善於社交、不會對景色感動,沒有主見,只曉得如何迎合他人,這一切都讓小唯繼續在黑暗中摸索,出了社會後小唯如願擔任護理人員,她經由與他人互動、參與自助會,漸漸找回自我,隨後與心儀的人結婚共組家庭,在「成為媽媽」、「育兒」的過程中,雖然想起孩提時代更深層的痛苦,但卻透過身分轉換慢慢自我療傷,最終可以平和地面對一切。
看到書中小唯的遭遇,覺得很難過不捨,我相信社會上一定有真實案例正在發生,就像書中所述,這過程中哪怕只有一個人伸出援手,都可以改善這個情況,但偏偏求助無門。
關於「情感解離」部分,讓我想到求學階段發生的事情,那時候課業一落千丈,主修科目都被當,如果一年級的主修科目沒過,會擋二年級的主修科目,所以如果被當,一定要努力在寒假或暑假重修,總之我那陣子過得很混亂,功課不好,考試考得很差,與家人關係緊繃,與朋友吵架,與情人分分合合,那時候我想到的第一個方法是「多重人格」,我創造一個角色,用來抵擋所有不好的衝突和情緒,等風暴過去後那個人格會回去意識裡自我療傷(或者崩壞黑化),而我還是那個完整的我。第二個方法,是遇到負面的人事物時,我會告訴自己「明天這個時間,我就不會那麼痛苦了」、「下禮拜的今天,我已經不會傷心難過了」等等類似自我催眠,明示暗示自己撐下去。
聽起來可能是有點蝦的做法,但我靠這兩個方法(第一個方法用久了有點錯亂,後來都是用第二個方法)撐過那段日子,直到身邊不適合的人離開,終於可以專心認真面對延宕已久的課業,然後完成插大考試。
回到本書,因為過往經歷,所以讀來感觸特別深,沒有人希望任何一個家庭發生悲劇,一旦發生了,不管是小孩還是家庭,希望有人可以接住。
補充資訊:
目前台灣缺乏專為兒少照顧者設立的機構和團體,協助家庭照顧者的最大組織為「中華民國家庭照顧者關懷總會」。
關於兒少照顧者的新聞稿:https://www.familycare.org.tw/policy/11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