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總是能喚起那些我們遺忘的、忽視的東西,觸動那些我們潛藏內心深處的情感,不知道大家是否也感受過音樂的魔力呢?有沒有哪一段旋律會觸碰到你內心深處的情感呢?
對我來說,蕭煌奇《送予你的歌》就是那首總是能觸動我對家人情感的一首歌。
這首台語歌,描寫父母對於異地打拼的孩子總是掛念,心裡即使希望孩子回家探望,但嘴上又說:「盡情去追夢,沒時間不用常常回來沒有關係!」,貼近許多人成長歷程的同時,MV又以媽媽突然的離世來討論「子欲養而親不待」的議題,是非常令人動容的一首歌。身為一個在外打拼的遊子,雖然心中也時常掛念家人,但礙於社會對男生的價值觀,讓我經常把這樣的情感壓在心中…這首歌讓我看見了父母沒有說出口的話,也經常提醒著我什麼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錯過的中秋、沒講完的電話】
我第一次接觸這首歌是大四準備公務人員考試的時候,當時恰逢疫情升溫,大概從3月起就為了衝刺6月的考試沒有離開學校,同年5月更因為三級警戒的實施,偌大的學校僅剩下我們填具切結書留在學校準備的5、60人。距離考試剩1個月時,因應疫情嚴峻,考試延到9月底辦理,於是我從3月起足足有半年的時間都沒有踏出校園一步。
那時每天宿舍、自習室兩點一線的生活,世界好似只剩下參考書、筆記本,有時候會忘記今天是星期幾,因為每天都長得一模一樣;而壓力也是隨著考試逼近持續高漲,還記得我的嘴巴因為壓力而破洞,幾乎是一個好又破一個的連番接力,臉上的青春痘也是輪流爆發。那時候總是會想:「這樣壓力大、寂寞、痛苦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
印象深刻的是那年的中秋節,因為切結留校無法離開校園,所以無法回南部烤肉,也是目前唯一一次錯過的中秋烤肉。烤肉一直都是外婆家大團圓的時刻,我媽也不忘用手機撥了視訊電話給我,讓我跟大家打招呼;但我在匆促地打完招呼後就藉口讀書掛了電話,因為聽著他們的聲音,讓我好想哭…考試的壓力與沒辦法回家的鄉愁,本來一直壓制的很好的情感,在聽到他們的聲音之後徹底失守,我只能找一個無人的角落徹底宣洩。
其實我不是不想講電話,而是不敢講,在接起電話聽到媽媽的聲音時,我就知道自己會忍不住想哭,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我只能趕快掛掉電話才敢讓眼淚奪眶而出。
就在那樣高壓、寂寞的讀書日子裡,我第一次聽到了《送予你的歌》這首歌。
【映照現實的MV故事】
考選部宣布考試延期的那天晚上,我依照習慣來到自習室,卻突然想到:「多了這麼多天,能不能就今天晚上休息一下呢?」於是我在販賣機買了一瓶飲料、打開YouTube,準備久違地放鬆一下,這時,這首歌出現在我的手機中。
MV畫面是一個媽媽坐在電話旁邊打瞌睡的畫面,似乎期待著誰打來,走進兒子的房間拍拍枕頭上的灰塵,鏡頭帶到與兒子的合照,一舉一動間流露著思念。
「自從那天你沒住在樓下,你的枕頭已經曬過在曬」
上大學之後我變得比較少回家,難得回家媽媽總是會說:「那個枕頭棉被和床單我都洗好了,要睡的時候再裝一下。」從來沒想過這兩句話的涵義,直到看到這顆鏡頭,才知道媽媽的想念往往化成最不起眼的行動。
「最親的人最沒空陪伴」
中秋、元宵,滿月象徵著團圓,但MV中的兒子都沒有回家團圓,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多準備的碗筷可以看出媽媽的思念。
「消防員」這份工作,難免會錯過團圓的日子,第一次在單位過年時,心裡也有說不出的寂寞,更何況是在南部的爸媽呢。
「擔蔥作穡,實在拼心內較輕鬆」
努力工作,是為了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認真生活,又何嘗不是害怕空閒時升起的思念會濕了眼眶呢?我想在這件事情上,父母和遊子都是一樣的吧!
MV在進入最後一段副歌前,用了一顆震動+衣物從手中掉落的鏡頭,我當時心中想著:「不可能吧!不會吧!」,接著就是父子穿著西裝將骨灰捧進房內的畫面,我看到這一幕心裡瞬間一緊,我想到中秋節那通沒講完的電話,想到媽媽總說「沒關係,你好好讀書最重要」,但如果有一天,這句話變成再也無法親口對我說呢?想到這,我的眼淚連同心中的思念一起決堤而出。
這支MV喚起了我刻意忽視的思念,半年不變的生活、考試逼近的壓力、無法回家的寂寞,這樣我刻意不去思考的議題,就像骨牌一樣被這首歌推倒,因為我知道我媽一定也在苦苦等待,我也害怕家人會突然離開,但我卻不能做什麼,只能被綁在自習室的桌子前,繼續朝目標奮鬥…
回到現在,看到這支影片時,仍舊會眼眶通紅,以前從沒有以父母的角度來看兒女,沒有想過他們的思念竟會藏在每句話、每個動作、每個細節,不禁會讓我思考,努力工作是為了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但有時候我們卻忘了,家人最想要的其實是我們的陪伴。
所以每當我聽到這首歌,我會找個時間打電話給爸媽,話話家常,安撫雙方心中的思念。
【時間不會等我們,珍惜還來得及的每一次相聚】
我們總以為來日方長,卻忘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愛,並不會一直等著我們,每次的錯過很可能都是最後一次。
這首歌大概是目前影響我最深的一首歌了,開始工作之後,每個月我一定至少回家一次,每通電話都會盡可能地跟爸媽分享我的生活,也問問他們的生活,雖然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改變,但我想這樣可以在那天來臨的時候,心中稍稍減少一些遺憾吧!
有時候我確實會因為工作、感情、生活的不順,而暫時忘記了在遠方盼望著的爸媽,但每當我的Spotify播放這首歌時,總會提醒我:「再忙也別忘了他們,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他們重要。」就像剛剛在寫這篇文章時,重新感受了歌曲和MV的細節,正巧我媽也打來了,我立刻停下離開電腦,跟爸媽聊聊最近的生活、出國的趣事,也聽聽他們發發牢騷,因為,爸媽比寫作更重要。
以前我總覺得,家人一定會在那裡等我,但現在我知道,時間不會一直等我們,有些事情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如果你也是離鄉背井打拼的人,這首歌送給你,也送給每一個還來得及珍惜的人。
蕭煌奇《送予你的歌》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wBpXyWGDh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