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上週經文,門徒見證耶穌升天之後,回到耶路撒冷的樓房。經文記載11位門徒的名字,有「彼得、約翰、雅各和安得烈、腓力和多馬、巴多羅買和馬太、亞勒腓的兒子雅各、激進黨的西門,和雅各的兒子猶大。」(徒1:13)十二使徒的猶大有兩個,一個是雅各的兒子猶大,一個是出賣耶穌的加略人猶大(路22:3)。今天經文的主要內容,是推選新的門徒接替加略人猶大。
使徒行傳記載猶大是「墜下,五臟迸裂而死。」(1:18),但馬太福音則記載猶大後悔出賣耶穌,因此把出賣耶穌的三十塊銀幣丟在聖殿,然後「走出去,上吊自殺了。」(太27:5)兩種不同的自殺死法,雖然死因不可考,但無論哪一種死因,都強調猶大出賣耶穌的事實。因此,經文記載十一使徒的名字,是為了改選做鋪陳。
14節說「他們常在一起同心禱告」,新的群體正式產生。「同心」指同一思想與目的,為了耶穌而聚集的一群人,彼此禱告祈求耶穌的再臨。這個群體可以說是「教會」最早的模型。教會的希臘原文「ekklesía」是指「被呼召聚集的一群人」。「教會」以人為核心,而不是以建築物為核心,建築物被稱為「教堂」。因此,沒人聚會的教堂不是教會,只是一棟建築物。
例如,「新港教會」的前身是「石雨傘教會」。因為日治時期,皇民化運動要求教會拜神社、拜天皇,信徒無法接受而被迫解散。光復後,高篤行牧師發現新港有很多石雨傘教會的信徒,因此聚集這些人成爲「新港教會」。因此,教會是被上帝呼召聚集的一群人,擁有見證耶穌的共同思想與目的。
耶穌是教會信仰的中心,建築物是其次的東西,但我們容易忽略中心,看重次要的東西。例如,上一段經文耶穌在講論上帝國的事,門徒卻在問何時恢復以色列國的主權。因此,我們要很小心,不要失去教會的焦點,就是定睛在耶穌的身上。不過這確實有困難,因為跟隨耶穌的使徒,常常出現「走鐘」(台語)或軟弱的情況。
這段經文的主角彼得,就是曾經軟弱的使徒,被耶穌罵撒旦,還三次不認主。但經文15節說:「過了幾天有信徒的聚會,約有一百二十人參加。彼得站起來,說:」。「彼得站起來說話」,他似乎成為使徒們的領導者。因此,成為耶穌的門徒或基督徒的我們,都有軟弱的時候,也有堅定的時候。基督徒的信仰過程,一定會起起伏伏。如果信仰的過程很平順,我們為此感謝上帝;如果歷經坎坷的信仰道路,或許我們對信仰的體會更深刻。
西班牙牧師荷西.路易斯.那瓦荷(José Luis Navajo)說:
「不要太相信一個沒有傷痕的人所說的話。」(《月光下的十字架》,荷西.路易斯.那瓦荷(José Luis Navajo),梁麗燕譯,台北:啟示,2013,p128)
因此,我們可以思考,在信仰的道路上,遇過什麼坎坷的道路?透過這樣的過程,我們在信仰上學到什麼?或許,透過反思信仰的歷程,我們會像彼得一樣,過去的軟弱成就現在的力量。
彼得在一百二十人的聚會中,為了要改選取代猶大的使徒,他引用三段大衛的詩。第一段「聖靈藉著大衛的口,在聖經上預言有關猶大帶人逮捕耶穌的事是必須實現的。」(徒1:16)「聖經上預言的事」,是引用詩篇41篇9節「甚至我最推心置腹的知己朋友,吃過我的飯的人,也用腳踢我。」猶大跟隨耶穌身邊,就像「知己朋友、吃過飯的人」,然後帶人逮補耶穌就像「用腳踢耶穌」。
第二段「願他的住宅荒涼,沒有人住在裡面。」(徒1:20)引用詩篇69篇25節,是指猶大的下場,自殺、買下亞革大馬(被稱為血田),都已經被大衛預言。第三段「願別人取代他的職分。」(徒1:20)引用詩篇109篇8節,是指猶大使徒的職分,需要被別人取代。彼得引用三段舊約詩篇的經文為根據,來合理化改選使徒的證據。因此,讓一百二十位信徒了解改選使徒的來龍去脈,改選就名正言順。
改選需要規則,如教會法規有長執選舉的條件:執事要陪餐滿兩年、長老要執事滿兩任,皆由小會推薦名單。(選舉規則12、13條)彼得的規定說:「這個人必須是當主耶穌在我們當中出入時—從約翰施洗開始到耶穌被接升天為止那一段期間—始終跟我們在一起的人。」(徒1:21b)選舉的規定不是刁難信徒,而是希望受選的人在信仰生命上有一定的認知與體會。
彼得說:「必須有另外一個人加入我們的行列,一起作主耶穌復活的見證人。」(徒1:21a)選使徒的目的,是作主耶穌復活的見證人。同樣的,選長執的目的,也是要作主耶穌復活的見證人。使徒不是一個職位,而是來自上帝的使命與責任。長執不是一個職位,而是來自上帝的使命與責任。因此,推薦的使徒必須跟隨過耶穌、執事需要陪餐兩年、長老要執事兩任,都是提醒我們必須明白信仰的使命。
教會法規行政法第九章長老、執事的解釋文:「長老與執事是上帝所選召,由教會信徒從敬虔,有名望並受聖靈感動的會員中選出的代表。」因此,成為長老、執事,我們的生命、行為、話語,都代表著主耶穌復活的見證人。可惜,選舉長執時,我們可能選擇有名望,但未必敬虔或聖靈感動的會員。因此選出來的長執,不一定有來自上帝的使命感與責任感。
普遍教會界的問題都是選不出長執選,因為責任重大,沒人願意擔任長執,寧願成為平信徒。平信徒也產生一個問題,不願意參與教會服事,擔心被選爲長執。這凸顯教會目前的問題:敬虔、聖靈感動的人愈來愈少,無論是長執或信徒,漸漸沒有服事上帝的使命感及服事上帝的熱誠。因此,教會產生一個現況:長執的候選人濫竽充數,積極參與服事以及服事量的壓力,只落在幾位長執或信徒身上。
這是教會界普遍的現況,若想改變只能從信仰根基做起,也就是上帝的話(聖經)。盼望,透過上帝的話,能感動長執及信徒,讓大家心甘樂意服事,而不是拿服事逼著人來教會。因此,我在長執會或講道時會不斷提醒,要以信仰的根基為主。若內心無信仰根基,服事、活動都只是空空著磨,空有名聲無信仰內涵。因此,我們可以思考,我們對聖經的理解有多少?我們能否從上帝的話得到服事的熱誠與動力?
經文說受推薦的使徒有兩個:「約瑟(巴撒巴、猶士都)」、「馬提亞」。信徒要從這兩位中間選一個加入使徒的團體,因此他們先禱告:「主啊,你知道每一個人的心;求你指示我們,這兩位當中哪一位是你所揀選來取代這使徒職分的。」(徒1:24-25a)這句話像撒母耳記上16章6~7節,當撒母耳看重一位高壯身材的人適合當以色列王,上帝卻說:「我沒有選他,因為我看人不像世人;人看外表,我看內心。」因此,選舉前的禱告很重要,只有上帝才能揀選合適的使徒、長執及傳道人。
雖然選前禱告很重要,但仍不敵教會現實。當教會人數少,長執只能照輪或長執做到退休。在東部中會也是如此,擔任中會幹部是照輪的。對比其它中會,其它中會要擔任幹部很困難,因為人多、選擇多,想當幹部的也不少。人數多的教會可能彼此不認識,只能憑聖靈感動選舉,選上長執的好壞都有上帝的旨意。不過,教會是通過投票選舉,但使徒卻是透過抽籤。
抽籤與選舉差別很大。抽籤就是全憑主的意思,不是當選就是落選。但選舉不同,選舉需要政見發表以及曝光度,透過人為的因素來操控選舉。因此,抽籤叫天意,選舉叫民意。但抽籤與選舉哪一個比較公平,在不同情境下見仁見智。曾經長老教會在傳道人分派的制度上也有不同意見。有人認為抽籤才是順服上帝旨意,有人認為媒合或自願也是順服上帝的一種,因為自願前往服事的傳道人比較願意委身。
「自願」就是神學院畢業前,自願到偏鄉的地方,像東海岸的三間教會長濱、新港、都興都是可以自願前來。「多元媒合」就是神學院畢業前,與其它教會接洽、面試,透過與教會主任牧師或小會討論,然後被派到媒合的教會。「抽籤」就是神學院畢業後,完全交給上帝安排,像當兵抽籤,抽到哪個中會就去哪個地方。直到傳道封牧後,才可以自己與教會媒合,選擇要服事的教會。
我是選擇抽籤,抽到東部中會再被派到東竹教會,然後封牧後才與新港教會媒合。因此,我經歷抽籤也經歷媒合的過程,但這兩者沒有好壞的分別。回顧畢業後在竹聖準備抽籤的前一晚,我禱告說:「我願意到鄉下或弱小的教會服事,完全交給上帝安排。」因此,感謝上帝讓我來到東竹教會。這間15年沒有傳道者的教會,被社區孩子視為鬼屋。信徒平均年齡75歲,斷層非常嚴重。沒有長老教會的制度,自己帶頭作會記帳建立制度。「校長兼撞鐘」的牧會生活整整五年。
回想五年的牧會生涯,真的是「憨膽不知死活」,最後才發現自己的能力有限,才通過媒合來到新港教會學習。但對比東竹教會,新港教會完全不算弱小教會。對我來說簡直是都市,有7-11、全家、農會、全聯、屈臣氏,而且社區的動能很強,來到這邊牧會的經驗值提升不少。因此,經歷抽籤與媒合,我認爲都有上帝的心意在其中。同樣的,無論是抽籤選使徒或教會選長執,在其中都有上帝的心意。
信徒們在抽籤前的禱告,正說明「上帝知道我們每一個人的心」。無論是被揀選的使徒、基督徒、長執或牧者,我們能聚集在新港教會都有上帝的心意。
畢德生牧師說:
「『揀選』讓我們心中明白神在我們身上的作為。」(《復活的操練》,畢德生(Eugene Peterson),屈貝琴、黃淑惠譯,台北:校園,2012,p71)
因此,被揀選的我們,就是要明白上帝在我們身上的心意與作為。我們受揀選,就是要認真為主作見證。不是因為我們做了什麼豐功偉業,而是上帝知道我們內心。因此,無論生活中面對什麼挑戰,我們都要以基督徒的名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