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克發:我們至少要嘗試了解先人動機是什麼、以及我們是否有機會做不同選擇?
這是長達五小時的日本、馬來西亞的臺灣後二戰紀錄片,我以為粗獷派建築師有中場休息這種已是自己在影廳最久的一次,本片很快就刷新紀錄。
我前年就很想看,能理解時長影響影廳檔期,剛好此時重映所以參加,我得說內容豐富也很沈重,你若對歷史、戰時或非常時期的狀態與行為選擇若興趣,這部你應該看。
當日下午我有些偏頭痛,觀看後更痛了,不僅是由於涉及地理環境很廣,還有不堪與痛苦的殘殺強姦等暴行影響。二戰時臺灣與馬來西亞甚至澳大利亞等地都因日本大東亞帝國主義而佔領,1941年(昭和天皇16年)就是這個紀錄的錨點,以演員口述台籍日本兵的心理,和我沒看過但也有興趣的《聽海湧》一樣都是這段歷史的再現。有哪些需要省視呢?下面我以粗淺的理解記下。受害者的記憶與加害者的記憶
這點是我覺得本片最強烈的一個命題之一,二戰時期馬國境內由於日軍侵略,馬來人顧忌抗日勢力、華人顧忌日本,華人更有親中與親日的兩種心理,有點像映前看到的新《小子難纏》預告,雖然是one tree,卻是極端分離的two branches ,類比當下世界,誰不是海綿寶寶的大樹分枝呢?然而日軍彼時趁此情勢徹底排華,吸收不少通譯人員成為所謂「漢奸」,在學校等廣場處決平民,至此我可以想像為什麼如今仇日仍然是歷久不變的論述基底,臺灣也遺憾的作為這個基底之一,對比近期北海道不少土地被中資買下、宜得利有中資在內,大環境似乎日本仍因過去沈重的罪孽進行失序的償還。
影片用亞裔日本人受日本教育養成的口吻交代即使是受害的群體也不願面對或選擇加害者一方的敘事,老兵不願承認南京大屠殺,甚至在日本有六座猶太人紀念館而沒有一座日軍戰時暴行的反省建物,館方也和當時軍人一樣對戰時紀錄感到哀戚與驚訝。
(4-12補充:這個時候還沒有中共活摘器官的新聞,但某些親中派嚷著造假、陰謀,就跟這些日籍臺兵類似,也令人省思)
普世而言,我們都不喜歡、反對惡,那麼何以只會有受害者的角度出面來交代惡行呢?是否潛意識排斥政治正確?觀看軍人遺族的回憶,軍人也曾是慈祥的父親與受愛的子孫,然而在龐大系統和與生俱來的人性下,暴虐是一眨眼的功夫。正方的反面由受害方泣不成聲與難以忘懷的痛苦交代又是全然的反駁。但我想導演不全是要贊同或否定,人人皆有立場這是當然,呈現當下作為的心思才是重點,這雖是我們不能百分百切合的思緒,不去想卻無法避免重蹈覆徹。
731部隊、生化戰與慰安婦
這邊是更難堪、更難以上檯面的紀錄,氣球炸彈、國民參與製造殺人生化武器(瘧疾病毒)、日軍至村落強行徵召慰安婦進招待所⋯⋯,儘管馬國曾有讓受害者寫信的活動,記下戰時為什麼有時期許多其父不詳的嬰兒出生、以及當時日日夜夜的強暴行為,被政治勢力壓下,我觀看時會回想起過去想像過轉型正義不受重視的無力,也會回想起那些逐漸撥雲見日的故事,然而正因有可能想負責無法負責或者可負責不能負責……,種種原因告訴我們,這些記憶必須盡可能地傳遞直至未來,所以儘管它仍然可能再發生,我還是要作記,以我理解的方式提升自己與他人採取更適合選擇的機率。
祝福、責任與感激
最後這節,我想寫下幾段段落,一是漢奸遺族的心情:「祖先的惡行我也無法負責,要扛牽扯又大,我能做的是祈禱與祝福」,誠然,這麼龐大的犯行不是天皇認罪就能了結的,甚至廣島原爆也有其因緣與無法彌補的傷害,但後人的善念之差就是我認為需要維持及掌握的東西。
二是日本人高嶋多次作為代表重訪馬國罹難紀念處與遺族來表達其決心,就像他說的,要不斷地尋訪,這樣受害者才有可能相信你的真心。
最後是日軍孫女請教祖父輩的反思,「每個人都有其苦衷,而因為沒有祖父就沒有你,如果你能詢問當時怎麼活過來,彼此應該會非常感激」,一席話涵蓋本片與世界上各種關係破鏡重圓的精神主軸,即使由島至島也不會例外,我想這應該是劇組與當世人的最大公約希望吧。
(2025-4-5)
補記:省思這段歷史,我更無法捨棄支持罷免親共立委的意識,因為就像日軍吸收通譯害人一樣,情勢上中共就是這麼利用親共立委的,所以希望能投票的人7/26幫忙投票,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