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體驗若無法被覺察,所經驗到的只是一團無意義的影像、聲音或其他的感官刺激(渾沌的元素)。若這些體驗被個體注意到,它便有機會成為些什麼讓個體日後有機會被運用。這樣的機制是怎麼發生的呢? 我當下聽到了一些話,這些話讓我產生憤怒的感覺,我要可以去辨識我的那種感覺是憤怒,「憤怒」一詞被用來指稱「那種感覺」,也就是說語言工具賦予感覺一個「代號」,我們習慣稱之為命名。但「憤怒」能否完全表達當下的那一種「感覺」呢? 仰賴於個體語言使用的能力。若個體的文化中,沒有合適的詞彙可以指稱某一種「感覺」,或是個體過去的學習經驗中沒有學過與此相襯的詞彙,那麼那種「感覺」很有可能永遠無法被正確命名。那麼體驗與「思考運作」就會變得不流暢。
(以上描述的是感覺發生之後的認知思考階段,也就是情感生理基礎的第二層次運作,是屬於皮質層的運作。)
命名這件事情,是基於溝通的目的,溝通的對象是誰呢? 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他人」。我們常常需要跟自己溝通,這是自我覺察的一部份,我在體驗到某種感覺的當下,我若試圖著去「思考」這個體驗,必須要有可運作的元素,語言是最垂手可及的工具,我們也最常使用語言來進行思考。然而,語言本身是由文化、歷史、眾人觀點、環境累積而來的,已經自成一套系統。當我們以這一套已經被架構好的系統進行思考時,不見得個體所有的體驗都可以在其所學到的語言系統中順利的找到相對應的語彙或語句來適切指稱這個體驗。
有時候我們會看到某些詞語被創造出來指稱某一個狀況,例如,塔綠斑、小草、1450、(我其實不是那麼想使用政治情況去說明,如果有機會,我應該修改成更為大眾文化的詞彙),這些被新創的詞彙常常是運用某些相關、隱喻以逃避(?)直接指稱某事所帶來的罪惡感(?),或是以一種帶有幽默的方式避免直接指稱所造成的種種風險(不論是個體自身的不舒服感受或是可能遭受環境的批評),這樣的詞彙使用也形成一種過渡空間,在這個空間裡包含了想像和創意,也提供自身攻擊慾望的一個阻隔空間,不至讓攻擊慾望無限發散不可收拾。
##X世代、Y世代、草莓族、繭居族,這類的新創詞語,則是提供了一種新型態的分類,是為了新發現的東西給予一個新的「命名」。這種情況也很常發生的個體,但是對於感受或體驗來說,我們卻很少為了發現某種新的感覺而命名。
回到命名是為了溝通這件事情,若一種新的體驗無法以現有的詞彙來指稱時,若基於跟自己溝通的目的,或許我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命名一種新的感受(Bion在從經驗中學習裡使用各種代號去指稱概念,也是為了避免語言使用的限制),例如,我現在的這個感覺是「阿比阿茲」(當然是我隨意使用的一個詞彙),這說明我現在的狀態【原諒我無法用憤怒、開心、快樂、悲傷這類的詞彙對阿比阿茲加以說明,畢竟它是一種有別於這些詞彙的新的感覺】,自我溝通時若使用這類自創的詞彙,可能也需要一個命名的規則或系統,不然個體也不容易記憶或在各種新創詞彙中迷失。若個體可以覺察體驗,並以自身的方式去加以命名,那麼或許這個人也就不會有思考不流暢的狀況,但我必須要說若有人可以做到此事,那這個人必然是在反思自身領域的擅長者,不需完全仰賴現有的語言工具的超脫個體(也是跳脫文化、歷史、眾人觀點、環境的獨立思考者)。若需要與他人溝通呢? 最佳的狀況還是必須要在現有的語言架構的尋找到合適的詞彙…
上述提到語言思考與體驗不一致的狀況,這中間的差異或許就是精神分析指稱的潛意識內容(或許以潛意識體驗來指稱更合適)。這部分的想法,就保留到之後有機會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