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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教室內，一群女孩子重複著老師教的動作。大概是接近下課時間的緣故，孩子們有些浮躁。她看見老師拍拍手，一群女孩隨著指令散到教室四周的鏡面前，在中間留下偌大空地。穿著韻律服，身材有些嬌小的就是自己的姪女，此刻同其他人站在旁邊。
「她們在排練最近的表演曲目。」櫃檯小姐熱心地解說。隔著一層透明的牆，她聽不見樂音，只看見幾名女孩在場上跳舞，稚氣而充滿活力地。
一名穿著藍色舞衣的少女吸引了她的目光。
烏黑的長髮束成馬尾，幾縷髮絲被汗水黏在纖細的脖頸上。雖然不是獨舞，她此刻卻只看得見那名少女。少女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雙眼凝視著不知在何處的遠方，接著一個單腳旋轉的舞步，柔美而俐落，卻又帶著一股專屬於年華少女的生命力。
該如何形容少女？……像一池白蓮中挺拔盛開的紅蓮，挺貼切的比喻。
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幕似曾相識。她抿抿乾渴的嘴唇，閉上眼，不再繼續看女孩們的排練。
過了不久，她聽見姪女叫喚她的聲音；睜開眼，那一朵紅蓮已消失無蹤。
＊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雖然以前總嚷著找到工作後要搬出去自己住，開始獨立的人生。但等真的出社會後，卻終究屈服於現實，繼續住在老家。
她輕輕推開大門，盡可能不發出聲音打擾到已就寢的父母。拖著疲累的身體走回房間，褪去外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到床上。等會洗完澡、看一下電視，十二點上床睡覺……這是工作這些年來不變的行程。和多采多姿的學生時代相比，現在的生活就好比躺在棺材裡。
當年握著拳頭大喊要名留青史或成為千古罪人的自己到哪裡去了？
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一室寂靜，她有些嚇到，幾乎是跳起來地接起電話。
「找哪位？」她心裡有些埋怨，哪個人沒常識到在這種時間打電話？
「那個……吳澂穎在嗎？」
她有些吃驚，多少年沒接到要找自己的電話。
「我就是。」她有些顫抖地回答，期待著接下來的對話。
「我是高翔，還記得我吧？」
電話那頭久違的聲音讓她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在意舞蹈教室的那個少女。
她想起在高中時代，某天放學後也有個少女，穿著學校制服在操場的草地上起舞。
籃球場上進行著比賽、排球場上有在為班際比賽練習的人、還有坐在司令臺上吃東西的同學，耀眼的夕陽將所有人都包在其中。
她拿著話筒躺到床上，看著天花板。
「當然記得，好久不見。」
「妳居然還住在家裡。不過這樣也好，要不然找不到妳。」
粉紅色的校舍在夕照下更顯夢幻，女孩在青翠的草地上──雖然因為夕陽看起來是橘紅色的──踏著簡單的舞步。並不是什麼高難度的舞蹈，卻緊緊地揪住她的心。
這樣講有些誇張，但那時的她覺得女孩就像是故事中的精靈。
「妳這幾年過得如何呀？」她問道，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
那隻精靈從此占據她心中的一角，不斷低聲吟唱著年少時的夢想。曾幾何時，她忘了如何聆聽精靈的歌聲？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