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術，假如榮格103

Benson Wu

更新於 2025/04/19發佈於 2025/04/19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畢卡索風格漸卦，GPT生成

「一隻大型水鳥在河邊，想要找地方落腳？」榮格喃喃著澳福的話，艾瑪則是身體趨向澳福：「沃夫，可以請你多說一點嗎？我很關心這個《易經》裡的說法～」

「在《易經》這本書裡，提到許多動物，各自有不同的象徵，我想一想…」說著說著，澳福閉上眼睛，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在不停的滾動，似乎在進行深度搜尋；在榮格及艾瑪的眼中，澳福變身為上下翻轉的大型沙漏，分不出是當機了還是在運轉。幸好眼皮沒有變成藍色。

「龍、馬、虎、牛、豕（野豬）、羊、鹿、魚…」澳福以一種平均的聲調唸出許多動物名稱，像是從磁帶機讀取資料，節奏遠遜於從高頻寬記憶體（HBM）讀取「鼠牛虎兔…」十二生肖的速度慢上許多。

「…潛龍勿用…見龍在田…飛龍在天…亢龍有悔…龍戰於野…群龍无首…牝馬之貞…」

「沃夫是壞了嗎？」艾瑪問榮格：「卡爾，沃夫帶著節奏感、一直說著聽不懂的話，是當機了嗎？」

「…喪馬勿逐…履虎尾…虎視眈眈…大人虎變…君子豹變…執用黃牛…豶豕之牙…」

「不像是當機耶…」榮格搖搖頭，「沃夫好像身不由己，進行系統強制更新的樣子…」

「…羝羊觸藩…喪羊於易…牽羊悔亡…即鹿无虞…无魚之凶…信及豚魚…」

「這是正常的嗎？」艾瑪小聲問，怕是干擾到澳福。

「…飛鳥以凶…鳴鶴在陰…小狐汔濟…田獲三狐…」

「看來不像…」榮格指了澳福的眼睛，「剛才是完全閉起來的，現在已經睜開一大半…更新進度87％？沃夫？！你還好嗎？沃夫？」

GPT生成的表格

「我？沒事呀～」完全睜開眼的澳福，眼神和七龍珠裡變身為超級賽亞人的悟空一樣，閃著金光。「我剛才在想《易經》裡究竟出現過多少種動物，沒想到六十四卦跑過一遍，腦袋想到幾乎要超過負荷，和當機沒什麼兩樣…」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壞掉了咧～」艾瑪語帶關心。

「也不能說是壞掉，而是，在《易經》面前，我只覺得自己渺小而已…」

榮格點點頭，熱切看著澳福，期待他能說更多，說不定可以為自己的靈視找到些解答。

「這六段線代表著自然界的各種現象，再由這些現象延伸出不同的象徵及意義，就以上面這三個線段來說，兩長一短的這個區塊，叫做巽（ㄒㄩㄣˋ），原本的意思是大自然裡的風，可是它在不同的情境下，又有很多不同的意義：

巽為木，為風，為長女，為繩直，為工，為白，為長，為高，為進退，為不果，為臭。其於人也，為寡髮，為廣顙，為多白眼，為近利市三倍。其究為躁卦。《說卦》

下面這三個線段，一長兩短的區塊，叫做艮（ㄍㄣˋ），是大自然裡的山，可是它又會有許多不同的解釋：

艮為山，為徑路，為小石，為門闕，為果蓏，為閽寺，為指，為狗，為鼠，為黔喙之屬。其於木也，為堅多節。《說卦》

等到這個巽和艮組合起來，就變成河邊的大型水鳥，又有新的意涵了。換句話說，相同的線段可以有不同說法，組合後變成新的東西，《易經》一點兒也不簡單～」

「沃夫，你這個外卦也開太狠了吧，哪有人用同一個符號，代表這麼多意思的？！」艾瑪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覺得這有個問題：如果說這長長短短線條的排列組合代表不同的符號，而符號指涉已知的事物，這一切還好理解，但是，象徵卻不是這樣：

象徵可能是對於相對未知的事實最佳的描述或呈現方式，儘管這個事實的存在已是已知的，或者被理所當然地假設其存在著。（Jung, CW6, para. 814）摘自《閱讀佛登》

這些長長短短的線條，不可能既是符號，又是象徵，既是給定的意義，同時又代表著未知，這，太不合理了吧！」

榮格搖搖頭，認為澳福提出的說法不可置信：「就算是 Ernst Jentsch 的書《Zur Psychologie des Unheimlichen》，（見：假如榮格97）談的是各種 unheimlichen，也僅限於各種不同情境下，不可思議這個字的用法，始終不會扯到別的地方去…此外，象徵是

一個活生生的事物，無法以其他方式或更好的方式的表達。唯有如此，象徵才有生命力，孕育著意義。（Jung CW 6, para. 816）

這麼有生猛有力、活蹦亂跳的事物，豈是能以幾條線段給框定呢？」

榮格再度搖搖頭，「Unheimlichen，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隨後以幾乎聽不到的聲音：「不曉得佛洛伊德會怎麼想呢？」

「你認為不可能，也多聽聽沃夫怎麼說吧～」艾瑪先是回應了榮格，又再詢問澳福：「所以你剛才唸了一大串動物的名稱，這和卡爾的靈視是什麼關係呢？」

「呃…是沒關係啦，不過《易經》是拿來算命的，也是幫助人做決定的書籍，出現這麼多動物，也代表著一個人在面對事情時，可能會有不同的心態或遭遇不同的處境，某種程度來看又有關係，因此，형 求得的這個風山漸卦，在《易經》裡是以一隻大鳥做為象徵，它在河邊想要落腳休息，你想想看，一隻大型水鳥為什麼要休息呢？一定是牠累了嘛～那為什麼牠會累，一定是牠在從事一項耗費體力的事情才會需要休息～什麼是一隻大型水鳥需要耗費體力的事情呢…」

澳福一反剛才閉著眼睛大量輸出，這回認真向榮格與艾瑪說明卦象的意義，想說得清楚讓兩人安心；他曉得當時艾瑪給他一大筆錢，求他傳授製作麵包的技藝給榮格，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精神，只求找到一個不被排斥的手法來提振榮格的精神力，然而榮格這般介於相信與不相信之間的神情，還帶著一點不置可否，讓澳福胸中莫名興起一股氣：

我對《易經》的功力固然比不上勞師傅也沒有衛禮賢師弟潛移默化中的深厚好歹也算是誦讀過幾年熟記六十四卦如何在生活中趨吉避兇逢兇化吉小心謹慎地應用自是不成問題你這個小鬍子才幾多歲和我華夏五千年的悠久歷史比起來只不過是滄海一粟你這跳梁小丑竟然還在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簡直是螳臂當車不知好歹幸好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要是那時候收下一萬瑞士法郎我還能腰桿兒挺直站著嗎不對那個一萬瑞郎是艾瑪答謝我救了 형 一條命才給的並不是可憐我或收買我也的確我因為那筆大錢而不必緊張著麵包販售情況如何至於第二個紅包我可是沒收而是央了 형 當衛禮賢師弟的顧問費根本沒有欠他什麼話說回來有誰在清晨的店門口撿到一個人過嗎 형 也是有緣…

這些一閃而過的念頭，像是更新率 120Hz 的螢幕突然掉了一幀，肉眼無法發現卻有種說不上的怪，澳福嚥了口水、氣比較順了後，榮格的神情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

「嗯嗯，你個說法有意思；有本小說《Fly Away Home》*便是在講雁鴨這種大型水鳥的習性，牠們為了壁（避）咚（冬），在秋天會千里迢迢從北方的加拿大飛往溫暖南方的佛羅里達沼澤區，找尋豐富的食物並進行交配，然後在春天再飛回原先生長的地方，繁殖下一代…嗯，沃夫，這個卦給我很好的新觀念哩！」

「？」艾瑪不解榮格的洞察是什麼，澳福也不解榮格想通了什麼。

「沃夫，你說這個卦是大型水鳥在河邊，是吧？」「嗯呀。」

「我的靈視，就像是我想迴避的寒冬，當然不是那麼規律的出現，總之，就是讓我痛苦影響生活的狀況…」

「嗯嗯，」這回換艾瑪點頭。

「當我想要離開這個地區的寒冷冬季時，前往溫暖的南方自然是首選，可是一北一南這個距離太遙遠，無法一次到達，自然得分段飛行前往，是吧？」

「嗯呀。」澳福點點頭。

「可是這個飛行的過程，肯定不會是一帆風順，沿途可能會有想要獵捕雁鴨的狐狸野狼甚至是獵人，而且沿途也要補充飲食休息，對吧？」榮格見澳福和艾瑪點點頭，尤其是後者眼神發亮，似乎有清晨的陽光出現。

「所以這個卦象是在告訴我，靈視對我的影響會越來越少，而且會有好的結果出現…」

「沃夫先生，難不成你剛剛遲疑的地方，就是在暗示，卡爾的靈視會有新的變化？」

「沃夫，我猜這些雁鴨壁咚的過程，是不是也在這個卦象裡呈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