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幻想過自己如果能回到過去,我該如何渡過那段痛苦的時光呢?
我會安靜地獨自一人,每天看自己想看的書、畫圖,不需要和任何人交流,只要自己一個人就好了。
說謊。
即使我已經成熟,也明白過往的時光不會改變,但想獨自一人生活六年,對人類來說是不可能的,人不可能活在永遠的孤獨中。
國小是我人生中最漫長也最痛苦的時光,在我非常弱小的時期,獨自一人熬過了整整六年的霸凌。
我沒有一年是覺得自己有安穩度過的,甚是可以延續到國中的三年,因為國小同學們也都跟我升上同一所國中,只要他們還在,針對我的惡意就從未停止。
難熬的倒不是他們對我的謾罵、拳打腳踢、搶走我的東西之類的。
最難熬的是一個人。
我曾試圖向某些也和我一樣,不被群體接納的人伸出手,去找他們聊天、關心他們,即是他們穿著髒兮兮的制服、課本破爛、抽屜亂七八糟、會用粗魯的扯著我的手,我也從未對他們惡言相向,或是排斥他們的靠近。
直到有次他們用我借給他的自動筆挖鼻孔,然後再若無其事地還給我,我再也受不了。
我又一次孤單一人。
小學妹
後來,我認識了小我一屆的學妹,她在班級上似乎也不太受待見,我們經常下課的時候見面、聊天,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正常的朋友,我真的真的很開心,那是短暫對於下課時間如此期待的時光。
班上的同學似乎發現了我交到了個小朋友,學校最風雲的團體接近了學妹,帶著他玩、帶著他在自己的班級上認識其他朋友,很快的,學妹越來越少來找我了,即使我到他們班上,看著學妹和其他同學相處融洽的樣子,我便無法開口找他,默默的離開了。
再次見到學妹,是他向教務主任舉報我,說我霸佔遊樂設施,不讓學弟妹玩,還謾罵學弟妹。
我永遠難以忘懷,學妹看我的眼神,是如此的憤怒、不滿,大聲的在所有人面前喊著我的名字,讓我跟在場的人道歉。
因為反覆的社交失利,我有時的確會做出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可能是跟著一群女生一起嘲笑,惡整其他人,反正嘴巴講出來的,並不會真的傷到誰,年幼的我是這麼想的。
我不會說他誣陷我,因為我可能真的做了些不好的事吧。
我忘了最後是怎麼收場的,應該是我道歉,然後又被全校的人唾棄,全校也就幾百人,發生這種事,大家全都會知道。
後來
像是關心其他被霸凌的者的事,我少說也做了五六次,但無人在意,只要校霸們給予他們機會,他們會對我拳打腳踢、搶錢,做那些惡霸根本不會親手做的事,只為了討好他們。
但那些人在我心中遠不及學妹重要,我就不多說了。
他們永遠都無法記取教訓,只能繼續討好那些加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