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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思齊（本篇收錄於「點亮」現內含超150+專文，文章連結點我）
這篇文章不收費，因為我希望它能被更多人看到。我們討論的不是八卦，不是誰又出事了，而是——為什麼權力一旦落到人手中，就這麼容易變形成醜陋？為什麼我們總以為「他變了」，卻從來沒問過，那些變形的慾望，其實早就在他心裡蠢動，只是一直沒機會？這篇文章寫得有點重，但不為了批判誰。而是想提醒你——你可以不沉默。你可以選擇不裝沒看到。因為在這個流量比道德還大的世界裡，沉默，其實就是默許。
願這篇文字能給你一些勇氣，也給你一點點照亮混沌的火光。
起手，我想從我寫過的文章「我管不了別人吃不吃「麥當勞」，但我選擇不吃。」說起。
就像我也管不了某些人，為什麼一旦擁有權力，就開始變得噁心、變得膨脹、變得不像話。但我會選擇，看清這一切——然後不說破。這不是逃避，而是一種選擇性的冷眼旁觀。因為你會發現，很多人不是變了，而是本來就那樣，只是以前沒機會。
權力不會改變一個人，它只是放大了他原本的模樣，然後賦予他「不必再偽裝」的特權。
這篇，我想來說說這些我看見的變形過程：從小小的掌控欲開始，怎麼一路擴張到自我崇拜；從一點點資源的優勢，怎麼演化成對別人的心理虐待；從一句「我只是負責」，怎麼成了壓迫與剝削的遮羞布。
這不只是關於權力，更是關於人性裡，那些平常隱忍、但一旦被允許就會外洩的醜陋。也許你也曾目睹——某個人升上主管後，說話突然變得難聽；某位「意見領袖」，開始把發言當作命令；或者一個手握決策權的人，漸漸把人當作工具、把關係當作籌碼。這些現象，不是偶然。是結構允許、是權力縱容，更是人性，從來就沒打算高貴。
我們常在新聞裡看到：某某高層、某某名人，性騷擾下屬、性侵晚輩。社會譁然、輿論撻伐、記者堵麥。但我始終覺得，與其每次都震驚，不如回頭問一個更根本的問題——
為什麼一個人，一旦掌握權力，就那麼容易變得骯髒？
我們先不急著貼標籤。在探討「為什麼權勢者容易對他人進行性騷擾或侵犯」之前，先退一步問：為什麼這麼多人，想從政、想當主管、想爬到權力的上位？我認為，權力，其實是人類最純粹的慾望之一。它不分性別、不論出身，一旦有機會接近，就讓人難以抗拒。
因為擁有權力，意味著你可以分配——而分配，代表你能控制、能交換、能讓資源轉化成影響力，進而操控人。說白了，金錢與權力的最終奧義，其實都是擁有「支配他人」的能力。
一個有權力的人，會發現自己能用一個職位、一次資源分配，換來別人的配合、討好，甚至屈服。當這個力量被嘗到，他自然會進一步思考：我還能用這種方式，換來什麼？包括——那些原本不可能輕易得到的東西：崇拜的眼神、聽話的身體、無條件服從的姿態。這不是什麼罕見的墮落劇碼，這是最赤裸的人性本能釋放。
所以我從來不覺得「權力讓人腐化」。腐化的人，本來就在。權力，只是讓他不用再藏。而人與人真正的差別，不是誰會腐化，而是誰有能力克制。誰知道：權力可以用，但不能亂用；慾望可以有，但不能濫用。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人願意守住一夫一妻的婚約，也有人選擇偷情、背叛。但說到底，道德的界線為何變得模糊、甚至被當成笑話？
這，才是我們真正該開始討論的。
再來我們談，權力為何總是與性糾纏不清？
權力真正讓人上癮的，不只是它可以分配資源，而是——它讓人說的話，有人必須聽；但自己卻可以不聽任何人的話。這種單向的控制感，就是權力的滋味。也是為什麼，歷史上再多「利他」、「為民」團體或國家的初衷，一旦握有權勢，都很難不沉溺。
從中國歷代帝王的後宮佳麗三千，到現代社會某些企業家公開或隱晦的雙重家庭，我們看見一種模式反覆上演：權力擴張之後，性資源的掌控也會隨之失控。不是因為性本身有多不可控，而是權力讓人相信自己「值得」不受規則約束。
這樣的觀察，不只存在於歷史書裡。我身邊就有真實案例：我朋友的爺爺，曾是自營商，在創業成功之後，一生中與兩個女人共同生活，分別擁有「原配」與「第二家庭」。這不是故事，而是曾經真實存在於台灣家庭裡的父權縮影。
我不是在為這些行為開脫，我是想說明：當一個人擁有足夠的權力，就能用各種方式重新定義「對錯」。而那個錯，不會馬上爆炸，而是慢慢被默許，被合理化，被沉默。
更諷刺的是，我們這個時代，表面上女權聲量越來越大，但在實質權力結構裡，女性仍是少數中的少數。看看全球富豪排行榜——扣掉因婚姻繼承而來的女性富豪，真正靠自己擁有經濟掌控權的女性，寥寥可數。這背後隱含的是：一個人若要掌握「不被侵犯」的底氣，必須先擁有資源與權力。
但我們從來沒問過：為什麼女生要先成為弱勢，才能換得同情與保護？
我收到過太多投稿，來自那些曾經被性騷擾、被侵犯的女性。她們不是脆弱的，她們只是被困在這個「原罪式的結構」裡太久。很多人花了十年、二十年，都還不知道該怎麼走出來。不是因為她們不夠堅強，而是這個世界不給她們出口。
這邊我忍不住多嘴，為何性別、權力與承諾機制的結構，是促使這樣行為一再發生的主因。
說一句政治不正確的話：我始終認為，權勢性騷擾與性侵的始作俑者，絕大多數都不是頂層最有錢、最有權的男人，而是——有權、卻沒錢的人。
為什麼？
因為權力帶來征服感，但沒有足夠金錢的人，無法「以交易形式」取得想要的。而想要卻得不到，就會轉向「侵略性支配」，去獲得一種低成本的虛假征服快感。
真正高位且懂運作規則的人，會選擇花錢處理——你情我願，成本最低，風險可控。他們會避開衝突，也會規避風險，因為他們知道：要讓慾望滿足，最省事的方式不是強迫，而是「買斷」。
而那些既不夠錢、又有一點點權的人，才最容易變形。他們從來不是不明白道德，而是深知自己處在社會食物鏈的邊緣，所以會更渴望透過壓迫、羞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這些人，往往把騷擾別人，當作自己「上位」的證明。甚至在某些更病態的心理裡，他們會覺得：「我敢碰你，表示你低我一階；你沒反抗，是一種承認。」
你說這樣的想法錯嗎？當然錯。但錯的東西，為什麼不會消失？因為它背後不是個人偏差，而是結構默許。看看各行各業：政治圈、娛樂圈、職場、教育界，只要有上下關係、有資源分配，就會有潛在的性別壓迫與承諾失衡。
這不是個案，而是體制設計的副產品。
很多女生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一定程度上都必須經歷過被性別騷擾、被侵犯邊界的經驗。你說「女權意識」起來了，Me Too遍地開花了，男人會因此收斂嗎？
我的答案是：不會。Me Too不是嚇退了所有壞人，而是讓他們更懂得掩飾、更擅長操控、更會計算利害。
以前陣子「大牙與黑人事件」為例，受害者選擇沉默十多年，因為她知道——只要撕破臉，對方一個電話就能讓她沒工作。
這就是典型的「結構性沉默」。不是她不敢說，而是這個社會根本沒有設計一個讓「受害者可以說話且不被反噬」的制度。而最諷刺的是，社會的輿論也不是靠證據，而是靠對「加害者人設」的觀感在決定立場。喜歡那個男明星，就說女生是在蹭；討厭那個企業家，就說一定有鬼。你說這是追求正義嗎？不，這是輿論在演算法裡的戲碼，誰被喜歡，誰就被判無罪。
所以我要很誠實地告訴我的讀者們，當你遭遇這樣的事，不要只靠社會的覺醒，也不要只靠輿論的浪潮——你要有證據。
就算你在當下因為恐懼而冷凍反應，這是人類極正常的神經機制，沒有錯。但你在清醒後，一定要記得：留下證據，保護自己。
證據是這個結構裡唯一願意站在你這邊的東西。別相信正義會自動來，它從來都不是主動的。你不說，它不會來。
最後的最後，我想告訴你：「有些事，你不說，他就一直存在。」
這整篇文章，我們討論的是一個讓人不太舒服的現實：當一個人握有權力後，他的醜陋會如何原形畢露。為什麼會醜陋？因為權力不是創造人性，它只是放大人性。一個本就壓抑著控制欲的人，一旦有了機會，就會開始挑戰界線。你以為他變了，其實沒有——他只是終於「可以不用裝了」。
但更讓我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面對權力的不義，我們為什麼總是選擇隱忍？你當然可以說：「這不關我的事。」你也可以說：「我惹不起，不想惹。」但每一個不發聲的當下，都是對那個權力的默許。我不是在鼓吹反抗，不是要你上街抗議，不是叫你跟所有不公義的人吵架。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可以不選擇沉默。
你可以拒絕附和、可以選擇離開、可以說：「這不對。」就像你看到有人在電梯裡佔著無障礙空間，明明好手好腳卻不願讓出位置；就像你看到家長用手扶梯推著嬰兒車，結果還要被網路上的鍵盤審判。就像你看到軍人穿著制服騎車出勤，卻被酸民公審得體無完膚。
這些不是小事，這些是社會默許的腐敗正在蔓延的現場。
而那些發起公審的人，他們為什麼這麼勇敢？因為他們知道，這樣做有流量。因為我們活在一個「關注能變現」的社會。所以他們會越來越明目張膽、越來越不加掩飾——只要你還沉默，他們就會更肆無忌憚。
我寫這篇不是為了發洩情緒，而是想讓你知道：有些事，如果你不說，它就會一直發生。你以為你只是旁觀者，其實你已經成為共犯。
願你有勇氣，在權力的陰影裡，選擇亮燈。願你有能力，在人性的模糊裡，說一句：「這樣不行。」哪怕只有你一個人站出來，也比沒有人好。因為真正能改變世界的，不是那些擁有話語權的人，而是那些選擇不再沉默的人。
我是思齊，我們下篇文章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