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大片落地窗，灑進氣派的大理石廚房。
陳媽圍著圍裙，俐落地處理食材，瓦斯爐上煲著清燉牛肉湯，香氣順著牆面漫上整個空間。高腳椅上的林果馨穿著絲質睡衣，慵懶地吹著手中的拿鐵，腳踝還掛著粉嫩拖鞋。
「我今天要吃炒蛋配松露醬，還有現烤可頌。我要妳煮的那種，不要吃林重亂買的超市貨。」她語氣理所當然，像皇后在頒旨。「知道啦知道啦。」陳媽笑著回應：「只要妳這大小姐肯吃早餐，我就阿彌陀佛了。」
「拜託～我最近很節制耶，昨天只吃一口提拉米蘇而已好嗎？」她一邊說，一邊朝樓梯口喊：「林重！我外套咧？我不是叫你送洗完放回衣櫃嗎？」
「昨天妳睡著了，我就不吵妳，先掛在我那邊。」林重從樓上下來，手裡正拿著那件外套，動作俐落地幫她披上：「冷氣不要再開這麼低了，下次我就把遙控器沒收。」
林果馨噘嘴：「你好煩，誰准你沒經過我同意就亂收我東西？」
「妳自己說要我幫妳顧身體的。」
她愣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羞赧：「……算你貼心。」
轉頭時，瞥見陳媽正在切水果，小小一碟擺得精緻像飯店擺盤。心中一動，悄悄打開手機記事本。
7月20日——陳媽生日
她望向陳媽的背影，內心打定主意：「林重，等一下有任務交給你。」
林果馨避開陳媽，坐在中島吧檯，翹著腿指著平板：「我要這款蛋糕，記得註明是生日用，做成向日葵造型。然後去訂這家法式花店的花束，包裝用米白加金邊緞帶。」
林重一邊記錄一邊點頭，像執行軍令。
「還有上次那條手工羊絨圍巾。」
「妳不是嫌它太厚？」
「是太厚啊，但陳媽會喜歡。」
林重笑了笑：「好，我晚上去拿。」
晚上七點，客廳的燈光微暗，水晶吊燈下只留下一圈柔柔的光暈。
蛋糕、花束、禮物都準備妥當，茶几下還藏著熱騰騰的鹽酥雞——林果馨堅持「這才是真正的生日重點」。
「快，不要讓陳媽知道，帶她過來。」林果馨小聲說。
沒一會兒，陳媽從房間走出來，一臉狐疑：「怎麼不開燈？」
下一秒——
「生日快樂！」
「媽生日快樂！」
燈亮的一瞬間，陳媽愣在原地，眼眶紅了。
「欸？你們這是在幹嘛……」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給妳過生日啊！怎樣，驚不驚喜？」林果馨嘴角得意地揚起，一邊把向日葵塞進她懷裡。
「生日蛋糕、花，還有禮物。」林重笑著補充：「全是果果親自挑的。」
還沒等陳媽反應過來，門鈴就響了。
「蛤？我訂的東西都到了呀……」林果馨狐疑地走去開門，一見來人，表情瞬間僵住。
「你來幹嘛？」
張允澤提著一袋熱食，一臉悠哉地晃進來：「幫我媽過生日啊，我不來妳是打算搶她去改戶籍喔？」
「你不是在倫敦嗎？」林果馨臉色瞬間垮下。
「飛回來不行？我媽就一個生日欸。」
「……破兒子。」她咬牙，轉身回去坐沙發，像是才不想看到他。
陳媽笑著，一手拉過一邊一個：「你們這兩個真的是一見面就吵。但今天不準吵。」
她看著眼前這些人——那個從小被她帶大的果馨，特地回國的兒子，還有令人心疼的林重——
「妳們都在，我已經很幸福了。」她的聲音有點顫，但笑容那麼溫柔。
三人圍在她身邊，有說有笑，笑聲在別墅的高挑空間裡迴盪，一點也不冷清。
「媽……」
林果馨猛地睜眼，淚水早已濕透枕邊。
房間空蕩蕩的，只剩冷氣聲和風鈴的微響。她坐起身，望著天花板出神了一會兒，手機亮起——7月20日，星期日。
她輕聲喃喃：「果然媽還是最疼我的，就知道來看我……」
墓園裡靜悄悄的，山坡上風穿過樹葉，像有人輕輕說話。
林果馨和林重站在墓前，林重手裡捧著向日葵和蛋糕盒。
「媽，生日快樂。」林果馨輕聲說，「昨天妳有來夢裡，我們一起吃蛋糕喔，還有妳那個破兒子……妳還笑得超開心。」
她笑了一聲，鼻音很重。
「我會一直記得妳，記得每年的今天。」
風輕輕拂過臉頰，像是有人輕輕擦掉她眼角的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