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跟心理師聊完後,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一種說不明的清晰感,走出晤談室後我突然好奇的向櫃台詢問說:
「我方便知道我跟副所長從第一次晤談到現在總共幾次了嗎?」
櫃台說:「沒問題喔,請你稍等,從2021年9月6號到2025年8月6號,總共晤談133次。」133次,133小時,7980分鐘,478800秒,總共花費332500元,原來我在自己身上花了33萬在晤談,然而有趣的是,不知從幾何時我已經不曾計較我到底花了多少時間與多少金錢在這件事上了。
然而仔細想想第一年的自己並不是這想,甚至在半年前自己也因為辭職掉正式教師而感到焦慮,想起那段日子蜷縮在沙發哭泣的時光,我知道想要變成自己想望的大人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想要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大人
時光倒轉,2021年剛進入學校,我懷著滿腔熱血進入輔導教育體制,我相信輔導是改變學生的根本,也相信學校教育是最有機會讓孩子解放的場域,我渴望看到孩子可以在求學的過程中跳脫升學體制,成為自己滿意的樣子,而且這樣的理念是不限制在體制外,所以當我考上正式教師的那一刻,我非常高興,我知道我可以成為一個不一樣的老師,於是我開始穿花襯衫、開始跟學生在校外抽菸、開始跟學生分享我認為的「好的前衛教育」,我開始仇視那些傳統的權威老師,也討厭著充滿科層體制的學校文化。
我成為了那個想望的大人了嗎
時間又經過了兩年,我成為了主任了,然而當上主任後,我才發現我終究只是學校教育文化的小小螺絲釘,行政的政治、人際的八卦,每一天我都好像活在恐懼裡,每一天我都好像要不停的委曲求全,努力的討好各方勢力,直到有一次與學務主任的衝突,我才發現原來我終究什麼也沒有得到,我以為我的退讓可以換來對方的尊重,或許說穿了
「我只是從來都沒有好好認真看過現場的教育到底是長什麼樣子?」
於是那一刻,我選擇寫下辭呈,我選擇離開這個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處境。
你想要成為一個怎樣的大人
辭職後我沒有選擇旅遊,也沒有選擇馬上投入其他工作,而是做了個簡單的卡牌店小編,也接了舞蹈教室老師,偶爾接了一些演講,那段時間裡,我總是會浮現這個問題。
『不當老師,我還可以做什麼?』
我渴望寫字,但是我沒有把握靠寫字維生
我渴望表演,但是我害怕我沒有觀眾緣
我渴望自由,但是我恐懼為了自由要付出的自律
每一天看見自己醜陋面,那段日子,我不停的問著自己:
「你想要成為一個怎麼樣的大人?」
直到有一次我重新回到學校演講時,結束後看見學生真摯的提問,那一刻我才發現我終究放不下的是學生,而我被打敗的是那個不懂得與這個體制合作的自己,或許就像是我的心理師說的:
『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好好看著這個醜陋的教育現場,那我又該如何在這個叢林裡頭生存呢?』
然而回到學校這條路並不容易,過程中經歷了許多委員的質疑,也經歷了許多委員的挑戰,幸運的是一路上還是遇到願意相信我的學校伙伴與同事,最終讓我找到下個學年可以耕耘的地方。
我是一個怎樣的大人
心理師是這樣說我的:
『你是一個愛計較,但又不敢對學校教育失望的人。』
我說:
『如果為了學生,我願意把一點點愛也分給這些討人厭的大人。』
我成為了自己想望的大人了嗎?
我不知道
但我很慶幸我曾經替自己選擇辭職
如今我知道
不管未來我會成為什麼樣子
我很像又可以前進了
前進去一個我可能想望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