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被原諒、被接受、被觸碰──
甚至哪怕只是一句話,都足以讓他破碎的心臟重新跳動。
可是,他就是不敢。
因為怕。
怕自己已經再也沒有資格待在別人身邊。
怕剛剛那一刻的衝動,把僅存的、那微不足道的信任全都毀了。
怕別人只要看他一眼,眼神就會從溫柔變成嫌惡。
他寧願面對死亡,也不敢承受那樣的目光。
「我不該……」他喃喃著,聲音沙啞得不像人類,像是一隻殘破不堪的野獸。
他捂住臉,想將自己從這世界抹去:「我只是……太想你們了……我只是……好累……我只是……」
話未說完,他就哽住,因為他知道,再多的解釋都只是懦弱的掩飾。那種渴望,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他這種人身上。
他曾以為自己已經無所畏懼,畢竟連死亡都見過無數次。但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愛上一道遙不可及的光。
光不會為他停留。
他只是那個被光照過的陰影。
而他如今的存在,只會讓那光,為他變得沉重。
良久,他的喉嚨發出極微弱的一聲,像是……嘆氣,也像是喃喃。
「我……搞不懂我自己。」
語音輕得像一縷灰燼,落進火爐,再也找不回來。
當側頭看著他,眼裡或需多多少少有了一點不明說的理解。
這個曾經被黑暗吞噬的人、這個明明什麼都不說卻總是背負太多的男人,怎麼會不令人搞不懂?
但也沒再追問,沒給壓力。
因為有時候,搞不懂本身……就是一種活著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