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Humpty Dumpty: 遊戲2
圓蛋
十二
圓蛋的一句「問題是，誰是主人，僅此而矣」讓愛麗絲迷惑了，不知該說什麽。這也怪不了愛麗絲；即使19世紀末的哲學家們——德國的弗雷格除外，但他本業是數學——也還沒有弄清楚這個今日看來頗為簡單明了的概念。
面對啞口無言的愛麗絲，圓蛋又說了：
...「它們之中，有些有點脾氣，特別是動詞，它們是最傲慢的。形容詞妳可以隨意地調遣，但動詞不行。可是，只有我能夠調遣它們全體。Impenetrability (深不可測)！這是我說的！」
「對不起，你可否告訴我那是什麽意思呢？」愛麗絲說。
圓蛋十分高興了，說：「現在妳說起話來像個通情達理的孩子了。我說『impenetrability』，意思是我們對這個話題已經談夠了，反正你要講講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也無不可。我想妳無意停在這裡，在這裡渡過餘生吧。」
「使一個字有意義真費勁呀！」愛麗絲沈思著說。
「像那樣，使一個字做那麼大量的工作，」圓蛋說，「我總會給那個字多付額外費用。」
「哦，」愛麗絲又迷惑了，無法再說什麽。
「啊，妳看它們在星期六晚上圍著我妳就知道了，」圓蛋說著，一邊莊重地把腦袋瓜向兩邊搖晃，「他們是來拿工資的。」
（愛麗絲不敢冒失地問他用什麼支付它們的工資。因此，我也沒法告訴你們了。）
為什麼詞會有脾氣，而動詞最傲慢，不輕易聽受差遣﹖
卡羅說的是英語的屈折特性。
作為一種 (雖然相對地輕度的) 屈折語 (inflectional language)48，英語中的動詞最麻煩，因為動詞的屈折變化最多 (譬如「break」﹑「breaks」﹑「broke」﹑「has broken」﹑「have broken」﹑「is broken」﹑「are broken」，等等)，最難運用。形容詞沒有屈折變化(譬如「pretty (girl)」﹑「pretty (boy)」﹑「pretty (handwriting)」﹑「pretty (face)」﹑「pretty (people)」，等等)，易於差遣。
這是小聰明，深不可測。
「深不可測」(impenetrability) 是什麼意思﹖
我們沿用圓蛋的意思，就是我們對這個話題已經談夠了。
那麼，圓蛋用什麼來支付工資呢﹖
雖然愛麗絲不敢問，但我們還是可以估計得到。
使一個字做那麼大量的工作，代價可能是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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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漢語屬非屈折語，無屈折變化。讀者如有興趣多了解，可參讀《上古漢語的邏輯結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