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立和解:「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Father, forgive them; for they know not what they do. (路加福音Luke 23:34)

世上的問題從來不在於「是否存在對立」,而在於「我們如何面對對立」。人的歷史是一部張力不斷的編年史:政權與政權的角力,種族與種族的仇恨,甚至在家庭與個體的深處,也暗暗潛藏著互不相讓的拉扯。於是我們一再追問:真正的解題之道何在?
答案也許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複雜。核心的要義,不過就是將兩極對立扭轉為兩端互動,將冷漠轉化為對話,將敵意融化為善意。以神取代魔,以愛消除恨,以王道翻轉霸道,以同情彌縫撕裂。這聽來簡單,卻需要聖靈在我們心裡動工,因為靠人自己,往往太脆弱,也太軟弱。
在昨天查理·柯克(Charlie Kirk)突然被奪去生命后舉行的追思禮,他的遺孀 Erika 給出了一個震撼人心的回應。她沒有選擇以仇恨回擊,而是以饒恕擁抱了世界。她看見傷口,但更看見神的憐憫;她直面死亡,但更緊握永恆的盼望。她的見證,使我們不得不重新思索:在最黑暗的境地裡,是否仍有光可尋?
或許,這正是福音的本質。真正的和平,不是來自強權的壓制,而是來自人心被基督翻轉。當愛勝過了恨,當信心取代了絕望,當饒恕衝破了報復,對立便不再是結局,而成了通往復興的起點。
第一部分:對立與和解的本質
我們活在一個被張力縫合的世界。從古代的部落戰爭,到現代的政經衝突,從民族間的隔閡,到家庭裡的裂痕,人類歷史似乎從未缺少過對立的場景。這種對立常常被看作一場零和遊戲——我若勝,你便敗;我若生,你便亡。於是我們不斷地尋求勝利的策略,卻極少追問另一種可能:倘若勝利不在於「壓倒對方」,而在於「共同成全」呢?
聖經告訴我們,這世界的對立源自人心。創世記裡,當亞當與夏娃選擇違背上帝時,關係的破裂不只發生在人與神之間,也迅速蔓延在人與人之間。該隱殺亞伯的故事,便是一個殘酷的象徵——嫉妒化為殺戮,對立演變成毀滅。自此,人類便活在一種深深的撕裂裡,渴望合一,卻常常陷入分裂。
然而,神的計劃卻始終不同於人的本能。以賽亞書 11 章描繪了一幅奇異的圖景:「豺狼必與綿羊羔同居,豹子與山羊羔同臥;牛犢、少壯獅子並肥畜同群;小孩子要牽引它們。」這幅畫面在現實裡看似荒誕,卻揭示了一種超越本能的可能——在基督的國度裡,對立不再是必然,而能被化解為共處。
和解的本質,並不是抹消差異,而是承認差異仍然存在,卻選擇在差異中相遇。真正的對話不是為了證明「誰對誰錯」,而是為了讓彼此都能看見更大的圖景。對話要求謙卑,要求放下自我中心,承認「我所持有的真理,可能只是一部分」。而這份謙卑,正是聖靈在心中動工的結果。
當 Erika 在追思會上談到查理時,她引用了丈夫最愛的一節經文:「我在這裡,主啊,請差遣我。」(以賽亞書 6:8)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呼喊。因為真正的和解,並非來自人的智慧與修辭,而是來自願意順服的心。當人願意把自己交在神的手裡,祂才可能將破碎的心重整,將對立的局面翻轉。
這讓我想起保羅在哥林多後書 5:18 所說的:「一切都是出於神,他藉著基督使我們與他和好,又將勸人與他和好的職分賜給我們。」這節經文清楚指出:和解不是人的發明,而是神的使命。基督徒被呼召,不只是為了得救,更是為了成為使人和好的器皿。
然而,這樣的使命絕非易事。因為在對立的現場,我們更自然的反應是防衛、報復、甚至毀滅。要選擇「和解」,往往意味著先選擇「受傷」。這就是為何耶穌在登山寶訓中說:「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祂並不是要我們成為任人踐踏的懦夫,而是要我們在最荒謬的暴力裡,仍舊彰顯愛的力量。
和解不是天真的妥協,而是十字架的力量。耶穌在十字架上並非以武力制止羅馬人,也沒有以咒詛擊敗祂的仇敵,而是用受死顯明愛,用復活打破死亡。這正是福音最核心的奧祕——勝利不是藉著征服,而是藉著降卑。
因此,當我們問「解題之道何在」時,答案不是策略,而是生命;不是對立,而是對話;不是仇恨,而是愛。真正的勝利,不在於一方倒下,而在於雙方都能在神的愛裡重新站立。
在這樣的視野下,對立不再是終點,而只是契機。它讓我們看見人性的有限,也讓我們更深渴望神的無限。當兩極不再互相拉扯,而是開始互動;當撕裂不再成為阻隔,而是化為橋樑;那時候,我們才能體驗什麼叫「以愛消除恨」,什麼叫「以神取代魔」。

第二部分:死亡中的恩典
死亡,往往被視為終點。它像是一扇鐵門,將人與世界隔絕;它也像一道深淵,無情地吞沒所有夢想與熱望。然而,當我們透過信仰凝視死亡,它卻呈現出另一種面貌:死亡並非盡頭,而是通往永恆的門。
Erika 的見證,正是如此震撼人心。當她站在猶他州的醫院裡,直視查理的遺體時,那畫面必定是撕心裂肺的。傷口是如此真實,心碎是如此尖銳,然而她卻在那一刻,看見了超越的恩典——查理唇邊那抹若隱若現的微笑。那不是人為能造作的表情,而是神在悲劇中的憐憫。這一刻,死亡不再只是奪取,死亡裡也藏著上帝的安慰。
醫生告訴她,查理的生命結束得太快,快到沒有經歷掙扎與恐懼。他在一瞬間仍然在做最愛的事——在校園裡為福音辯護,而下一瞬間,就已經在樂園裡遇見救主。這樣的過渡,既是殘酷的斷裂,也是奇妙的成全。對旁觀的人來說,死亡是毀滅;對信仰的人來說,死亡是進入另一個國度的通道。
聖經對此有著清晰的見證。哥林多前書 15:55 說:「死啊,你得勝的權勢在哪裡?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這不是輕忽死亡,而是因為基督的復活,使死亡再也無法掌權。當耶穌從墳墓走出來,死亡便失去了它唯一的武器。它仍然能奪走肉體,卻無法奪走永恆。
Erika 在那一刻體會到一個極深的真理:死亡的現場,也能是恩典的現場。當她看見查理的白髮,當她凝視他嘴角的微笑,她彷彿被提醒——愛並沒有隨著死亡而消失,反而被上帝以另一種形式保存下來。這就是為什麼她能說,當丈夫被奪去的那一天,她反而更深經歷了神的愛。
我們很容易把死亡視作神的缺席,但事實卻常常相反。正是在最黑暗的時候,祂的同在最為真切。詩篇 23 篇告訴我們:「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這句話之所以有力量,正是因為大衛經歷過死亡的陰影,卻同時經驗了神的陪伴。
Erika 的痛苦不會因這份安慰而消失,但它被賦予了新的意義。她所面對的不是毫無盼望的荒蕪,而是一種帶著應許的失落。她可以哭泣,卻不至於絕望;她可以哀傷,卻仍舊堅信神的旨意是美善的。
更深一層來說,死亡裡的恩典提醒我們:人的生命並非屬於自己。查理最愛的一句話是「我在這裡,主啊,請差遣我。」(以賽亞書 6:8)這句話不是口號,而是一種徹底的交託。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他便已經把自己全然交在神的手中。於是當死亡臨到,這不是一場被迫的奪取,而是一場神所應允的領受。
這樣的信心,讓我們重新思考死亡的意義。也許在人的眼中,生命的長短決定價值;但在神的眼裡,順服的深度才是衡量的標準。查理的三十年,也許比別人一百年都更豐盛。因為他的心早已被神使用,他的死也因此不只是結束,而是見證。
在我們的生命裡,死亡無可避免。它或早或晚都會臨到,帶來撕裂與哀痛。然而,如果我們選擇相信基督,死亡將不再是恐懼的深淵,而是通往永恆的門。恩典不是讓我們逃避死亡,而是讓我們能夠在死亡中,仍然看見愛的痕跡。
第三部分:饒恕的力量
饒恕,這個詞在人類的語境中,常常顯得過於聖潔,彷彿遙不可及。因為當傷口尚在滲血,當心靈仍在顫抖,誰能真正說出「我原諒你」?然而在聖經裡,饒恕並不是一種可有可無的選項,而是福音的核心召喚。基督在十字架上,用最後的氣息說出:「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這句話,不只是祂的溫柔,而是天國邏輯的徹底翻轉。
Erika 在丈夫的生命被奪去之後,她本可以選擇封閉與報復,這在世人的眼裡完全合理。因為仇恨似乎才是最自然的回應,它可以讓人暫時覺得自己仍有力量,不至於完全陷入無助。可是,她卻走上了一條不同的路——她選擇了饒恕。這不是情緒的產物,而是信仰的果實。她在神面前說:「我選擇交托,我選擇釋放。」這樣的饒恕,並非忘記,也非否認痛苦,而是一種超越人性、根植於永恆的力量。
饒恕是一種「創造性的行為」。它打破了報復的循環,讓新的關係得以萌芽。若沒有饒恕,世界只會在仇恨中反覆撕裂,終至自我吞噬。饒恕則像一道不合邏輯的光,突然切入黑暗,讓黑暗不得不退卻。這並不是說加害者就此無罪,而是說受害者不再讓仇恨決定自己的生命軌跡。
在這樣的層次上,饒恕是一種深刻的自由。因為唯有饒恕,才能不被敵人的惡意囚禁;唯有饒恕,才能在苦難中保守心靈不被腐蝕。饒恕是一種主權的宣告——宣告自己仍屬於神,而不是屬於傷害。
Erika 的見證提醒我們:饒恕不是軟弱,而是最剛強的表達。這剛強不是血肉的對抗,而是靈裡的剛強。當她饒恕,她不僅釋放了自己,也釋放了聽見她見證的人。因為每一個被饒恕所觸動的心,都會重新相信:愛仍然可能,信仰仍然真實。
這就是饒恕的奧秘。它既是個體的解脫,也是群體的醫治。它在看似不可能的地方開出花來,讓人看見天國的氣息在地上顯明。饒恕,終將指向復活的盼望。

第四部分:當下與未來的節奏
當生命被撕裂,時間往往會失去秩序。日子似乎不再以小時或季節來衡量,而是以痛苦的濃淡來記錄。對 Erika 而言,丈夫驟然的離去使她不得不面對這種破碎的時間感:昨天仍在,今天卻已經不在;未來本該共同走過,卻被突如其來的死亡截斷。於是,「當下」成為她唯一能夠真切觸摸的所在。
然而,當下並不等於靜止。它是一種流動的呼吸,一種和未來暗暗對話的狀態。對於信仰者而言,當下不是無望的空洞,而是神與人相遇的舞台。聖經一再提醒我們:「不要為明天憂慮,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這句話並非要我們放棄未來,而是要我們明白:未來的意義,只能在當下的信心裡孕育。
Erika 在痛苦中仍選擇站立,這就是一種當下的節奏。她的選擇告訴我們:縱然環境失序,但心靈仍能與神的節拍對齊。這種節奏並不是外在的聲音,而是一種深處的和弦,好像心臟在黑暗裡仍然頑強跳動。當她饒恕,她就在當下奏響了未來的旋律;當她選擇信靠,她就已經在地上先行活出永恆的片段。
這種「當下與未來的重疊」使人得以超越宿命論的無力。因為在世人的眼裡,死亡就是終點,悲劇就是結局;但在信仰的眼裡,當下的每一個選擇都能被永恆所記錄,都能成為未來復活的一部分。當下因此不是斷裂的,而是通往復興的橋樑。
這裡有一個屬靈的奧祕:神並不急於用奇蹟取代痛苦,而是邀請人在痛苦之中調整自己的心律。因為當人學會在黑暗裡仍然呼吸、仍然禱告、仍然饒恕,那麼他們就已經在當下活出了未來的國度。
Erika 的生命成為見證,因為她的「現在」不再只是悲傷的囚籠,而是神恩典的展示。她在流淚中仍舉起手來敬拜,這一舉動本身就是對未來的宣告:死亡無法奪去信心,黑暗無法抹去盼望。
當下與未來的節奏因此交織成一首看不見的樂曲。它提醒我們:哪怕世界正快速崩塌,只要心仍緊緊對準神的節拍,就不會被混亂吞沒。因為神的時間,總是帶來超越人想像的和諧。
第五部分:復興與使命的承接
每一場苦難,若僅止於痛苦本身,便是空洞的悲劇;但若在其中孕育出新的使命,它便成為神手中的種子。Erika 的故事之所以震撼人心,不僅因她經歷了難以承受的失喪,更因她選擇將這份失喪轉化為復興的起點。
復興從來不是外在條件的突然好轉,而是心靈被聖靈觸動之後的更新。當人們看見 Erika 在痛苦中仍然宣告饒恕,他們的心被喚醒:原來,信仰不是抽象的口號,而是可以在最極端的現實裡被活出來的真理。這樣的見證,比千篇萬論的講道更有力,因為它讓人看見「道成了肉身」的真實樣貌。
這也是使命的承接。耶穌曾說:「你們是世上的光,是地上的鹽。」光並不是為了自己而發亮,鹽也不是為了自己而保存。當信徒被呼召進入苦難,他們的生命便被置於一個更寬廣的舞台,好叫世人因他們的信心而看見神的榮耀。Erika 便是如此,她沒有選擇退隱,而是選擇將自己的故事分享出去,成為眾多仍在黑暗中掙扎之人的鼓舞。
這裡有一種深刻的交替:查理的生命雖然結束,但使命卻沒有終止。它在 Erika 的見證中被延續,也在每一個聽見她故事而心靈甦醒的人身上被擴散。死亡奪走了一個人,卻無法阻止神的計劃在群體中蔓延。這就是復興的奧秘——它往往在廢墟中開始,在眼淚裡生根。
而使命的承接,並不是一種壓力,而是一種自由。因為當人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憑血氣,而是憑著神的恩典,他便能坦然前行。Erika 的選擇,正好提醒我們:使命不是一條筆直的大道,而是一步一步在軟弱中學習依靠的過程。她的復興,不是瞬間的勝利,而是每日在信靠中重建的節奏。
在更大的層次上,這種承接也屬於整個群體。當一人選擇在苦難中站立,他的堅定就會點燃他人的火焰。復興不是個人的孤立事件,而是群體的連鎖回響。Erika 的見證,便在無形中擴散開來,使更多人開始反思:我們要如何在自己的生命裡,活出這樣的饒恕與盼望?
於是,復興與使命成為一體。復興使人看見希望,使命使人走向未來。它們交織在一起,如同光與風,推動著歷史往前。這不是人的計劃,而是神的作為;不是人的榮耀,而是神的名被高舉。
結尾
在人生最深的黑暗裡,我們總以為只剩下空洞的回聲,然而福音卻在此刻顯明它的力量。Erika 的故事告訴我們,對立不必以仇恨結束,死亡也不必以絕望封印。因為在基督裡,一切都能被翻轉:仇恨被愛化解,失喪被恩典重寫,痛苦被使命承接。
或許,這世界仍將繼續動盪,人心依舊容易在恐懼與怒火中迷失,但見證提醒我們:神從未離開,祂在每一個選擇饒恕的人心中掌權。復興並不是遠方的幻影,而是此刻正在發生的更新。當我們願意在傷口中尋見光,在廢墟中種下盼望,復興便已經開始。
這樣的盼望不僅屬於 Erika,不僅屬於某一群體,而是屬於所有願意打開心門的人。因為復興的本質,不是某一個人的壯舉,而是基督在所有破碎生命裡的重建。這正是信仰的奧秘,也是世界最需要的答案。
最終,我們看見:死亡不是句點,而是逗號;對立不是絕境,而是契機;傷口不是羞辱,而是見證。當愛在仇恨中勝出,當饒恕在報復中被選擇,當使命在失喪中承接,我們便能確信——復興,正在路上。
9-23-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