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咀嚼Rita 的話,媽媽是我的貴人?
Rita 是這樣分析的:
「妳想,妳從小生長在這麼負面的家庭,還好你媽媽趕妳出來,我看妳如今正向、有主意,如果妳還住在家裡,還是像以前一樣,畏畏縮縮、任人宰割,越活越沒有自己。妳離家後,妳不覺得妳越變越好?妳媽媽就是妳人生的貴人。」當下,我有當頭棒喝的感覺,是啊!太對了,以前家裡對我的嚴格、貶損,我天真的以為是對我好,這就是愛。
離家後,那個小小的我,才開始成長,藉著閱讀、人生經歷以及自我省思,四十多歲,我開始有了自信,不再覺得自己很差,也不害怕社交場合,及恐懼強勢的人,我實在晚熟,很慢很慢的領悟。
就這樣的領悟,Rita成為我的伴侶,一個懂我的人,讓我放鬆做自己的人,才是我的家人。
Alice喝著咖啡邊打量著我,似乎覺得我很奇怪,說:
「妳怎麼變成同性戀?」
「妳反對?」我很難用幾句話解釋,而我覺得一向給人善解人意的Alice是不會理解的。
「沒、沒有,只是好奇,人可以有這麼大轉彎?」Alice略為遲疑地說。
「轉彎?是轉角遇到愛,本來我都想單身一輩子了,沒有到在我這樣想的時候,遇到對的人。」我試圖以輕鬆方式帶過。
世事難料
「妳現在看起挺好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整個人變得鮮活,人生真是難料。」
但Alice又嘆氣了,我知道她煩腦A先生,但也講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來幫助她,她又說:
「他怎麼這麼年輕就倒下,小芳(兒子)都還沒畢業。他平時運動、注重健康,家族也沒有這方面病史,為什麼呢?」
「這種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倒是妳,也該為自己著想,自己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A先生,我看妳精神不太好。」我想提醒她,不要過於在意他人的眼光。
「我怎麼就活成如今這樣?我該怎麼辦?」Alice無助地問。
我沈默了,不知道說什麼來寛慰一個焦慮無助的心。
「我好累!除了要照顧老公,還有應付大姑小姑、親戚,他們總來,我好累好累。」Alice像在控訴,但卻又如此蒼白無力。
「妳不能老實地說出來嗎?」我這樣說。
「他們是好意,我說不出口。」
我們都沈默了。
「妳都不給我意見嗎?」Alice面露不悅。
「我的意見就是,實話實說,坦白妳的累,坦白妳需要休息,坦白他們給妳的壓力。他們真的遲鈍到看不到妳有多辛苦?他們真的不知道打擾到妳?知道妳老公不好照顧?都請不到看護願意照顧,這是個很好的理由。」
「我老公會認為我沒禮貌。」
「我不清楚妳先生的現況,還是妳自己決定吧!」我心想再說也是繞圈圈,也理解直話直說也有其殺傷力及後座力。
「我們走吧!」Alice提議。
「這麼快,妳要趕回醫院?哦,妳後來從那兒找到我的電話的?」我突然想到Alice從那兒翻出我的電話。
「我大哥給的。」Alice語氣帶著怒氣。
「妳大哥?」
他怎麼會有我的電話,當初有留電話給他?應該沒有,當我還在思索時,Alice突然歇斯底裡:
「妳很得意吧!我大哥還留著妳的電話?妳知道他喜歡妳,裝什麼傻?」
說完Alice就轉身快速離開,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我呆了半响,並未追上Alice,因為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原來當初的第六感是真的,我甚至感覺他太太也察覺到,但他們都選擇不說破。我想他倆都把家庭、小孩擺第一位,真是對有智慧的夫婦,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
我不知道的是,原來Alice也看出來,同樣都不說。她說我裝傻?是的,過去我一直裝傻過日子,我的成長過程使我成為敏感,或說會看人臉色的人,裝傻是當時自以為有用的保護色。
A先生損我時,我裝傻聽不懂,她大哥喜歡我,我佯裝不知道,把自己擺在很低的位置,這段友情也是無疾而終,小白兔和小灰兔最終不會是朋友。如今她因Alice因為先生的疾病思緒大亂,口不擇言說出這些話,我想她以後不會找我了。
我結完帳離開餐酒館,心想Rita應該到家了,我想我知道現在什麼對我是最重要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