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現代網路社會,講真話的風險遠高於講場面話的風險。
鏟子超人,引開正反兩方輿論戰,站錯邊就會貼標、放大; 反觀長期議題如能源轉型、年金改革、少子化,沒有即時爽感、也難以引戰。創作者和公眾人物因此自然發展出一種防禦性理性:
— 避開情緒黑洞。 — 放棄大眾戰場。 — 將真實思考轉移到小眾平台。
而理性人懂得代價:在群眾面前講道理,輸的永遠是節奏。
二、道德漩渦
在鏟子超人式事件裡,真正的問題不是救災本身,
而是整個社會把「救災」轉化成一場社會情緒相互拉扯。
- 沒去現場 → 你怎麼沒去,我幫你付車錢,去花蓮如何?
- 去了現場 → 被當拍照打卡、買贖罪券。
換句話說,任何行為都被情緒化。
這種輿論邏輯不是在尋求真相,而是在尋找同路人跟敵人。
因為只要有人能被捧或被罵,群體就能獲得暫時的「道德整合感」。
三、理性人的宿命:從公共對話退回自我保存
面對這樣的環境,許多理性人學會退場。
在安靜的角落寫下那些「不會紅但會被懂」的文字。
這不是怯懦,而是一種策略性生存。
在一個演算法獎勵憤怒、社群獎勵立場的時代, 保持理性,本身就成了最稀有的叛逆。
而那些願意留下來的人,
其實是在對抗一種更深的絕望—— 「我知道講了沒用,但我還是講。」
✍️ 結語
我們都明白:在這個時代,
「沒流量但沒人槓」是一種明智的保護機制, 也是理性人最後的堡壘。
但若所有人都退回沉默,
公共討論只剩怒吼與掌聲, 那麼民主的噪音,終將取代理性的聲音。
也許沉默是當下的生存術,
但仍要有人,願意留下文字當紀錄。
理性人的宿命,從北宋到今日
蘇軾正是理性人在政治社會的縮影。
他想理性講話,卻被情緒政治吞沒;
他想兩邊不靠,卻標籤化只會講風花雪月的文人;
他想安靜寫詩,後人卻只記得東坡肉、佛印與蘇小妹的俏皮話。
在北宋,他的詩被誤解成諷刺;
在後世,他的理性被稀釋成逸事。 人們懷念他的作品,卻不願承受他那份孤立的清醒。
公共議題永遠變成無解題,
因為情緒太快,理性太慢。
而蘇軾留給後人的,不只是文學的高峰,
更是理性人的警語: 在派系與激情之間, 保持思考本身,就已經是一場抵抗。
北宋初期的確是中國史上少見的「言論寬鬆期」。
宋太宗、真宗以降,朝廷鼓勵士人議政、直諫,文臣地位遠高於武將。
尤其在仁宗、英宗、神宗初年,士人幾乎「無話不談」—— 史書甚至形容當時朝會「論事如市」。
但這種自由是有條件的:
它存在於「共識框架」之內—— 你可以爭理,不可以挑道。
也就是說,你可以爭政策(如稅法、募役、改革節奏), 但不能質疑「君權是否應限」、「理學是否絕對」。
蘇軾恰恰踩在這條模糊線上:
他既不附和新法派的教條,也不迎合舊黨的保守。
他講理講太深,就變成挑戰整個秩序的異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