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敏
楊徽
于瑾
在準備吃午餐的路上，我和武思走在一起，剛巡完分配的區域，吃了點心、稍作休息，便提前返回學校，準備去學餐吃飯。
「喂！走廊可禁止奔跑！」剛轉過一個角，就看到向敏一臉不悅地對著幾個在走廊奔跑的男生怒斥。
「關妳屁事啊！」那群男生顯然不把向敏放在眼裡，滿臉不屑。
當他們轉頭看到我和武思時，臉色卻瞬間變了，「是楊徽！」他們馬上收起不耐煩的樣子，乖乖地放慢腳步，開始慢慢走路。
「這次就當作沒看到，下次可別再犯了！」我語氣鎮重地叮囑了一句。
「是，下次不會了。」他們連連點頭，恭敬地回應。
向敏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顯然感受到自己的話語權受到了挑戰。這位學生會長有些像光桿司令，缺少聲望支撐，即使身為會長，也未必能震懾住學生們。
反觀我和羽弦，在學生中的聲望遠比她穩固，足以讓學生不敢輕易造次。當初羽弦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積極爭取讓我加入風紀委員，以此來鞏固風紀隊的威信。
「楊徽委員！什麼叫做這次當作沒看到？明明看到就是看到，該罰就是要罰。」向敏不滿地質問道，眉頭緊鎖，顯然對我的處理方式頗有意見。
「風紀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懲處學生而存在的。」我毫不猶豫地回擊，語氣平靜但堅定。「應當是為了讓學生們自願遵守風紀規範。當他們在沒有懲罰的情況下也能聽話、不起怨言，這才是真正的風紀之道。比起強行懲處，用理解和引導來讓他們心悅誠服，更加高明。」
我清楚自己的理念，風紀並不應該是高壓政策，而是需要用智慧去影響學生，讓他們認同並自覺遵守。
「哼！現實就是，這些不遵守規定的人沒有嚴厲的制裁，是不會懂的。」向敏冷冷地回道，語氣中帶著不屑，「你既然是風紀委員，應該比我更明白這一點。」
「確實，有些人是屬於屢次不改的累犯。」我點了點頭，但不打算退讓，「但也不能一竿子打翻所有人吧？對於那些僅是偶爾不小心違規的學生，這樣的懲罰是否有失公平？」
我知道紀律的存在確實重要，但過於死板的懲處只會引起反感。用平衡和理解的方式去管理，才能真正讓規範成為大家願意遵守的習慣，而不是僅僅畏懼的懲戒。
「呵！果然跟你合不來，早晚會拔掉你，走著瞧！」向敏冷笑著，眼神中滿是挑釁。
「彼此彼此！」我毫不示弱地回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我也早看妳不順眼了！」
我和向敏之間的火藥味一觸即發，彼此間的理念分歧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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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學餐前的戶外桌椅區，這裡正是之前昕雪和昕君關係緊張時，曾經互相對峙的地方。
「哇哈哈哈！」突然傳來一陣高亢中帶點可愛的笑聲，聲音特別有辨識度，讓人忍不住側耳聆聽。
循聲望去，只見于瑾正一手拿著白吐司，一手端著紅茶，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笑得前仰後合。
「太好笑了！冷氣師傅摔下去後，又第二次回來竄門，還掉了一顆牙，搞得主人一臉茫然！」于瑾的笑聲帶著滿滿的愉悅，讓人也不由得揚起微笑，彷彿這段滑稽的小插曲成了她中午的最佳消遣。
「于瑾同學！」我和武思向她打了聲招呼。
與昨天在學生會挨罵時的無辜模樣截然不同，現在的于瑾顯得開心而輕鬆，或許是暫時離開學生會，這片刻的休閒時光讓她特別放鬆。
「哈囉！楊徽同學！」于瑾對我熱情地打招呼，隨後轉向武思，「還有武思同學？是嗎？」
「是啊，她是武思，我的師姐。」我回應道。
「看來沒記錯。」于瑾微微一笑，輕輕點頭，「坐吧，沒關係。」
她的好客讓我有些驚訝，和之前那副裝出來的內向模樣不同，現在的她顯得大方開朗，甚至主動邀我們一起坐下。
「昨天被會長罵，妳還好吧？于瑾同學。」
「沒事，反正也習慣了。」于瑾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語氣帶著不屑，「她本來就這樣，不管是誰她都看不順眼。反正她這麼厲害，飛行季交給她一個人搞定就好了，還需要我們幹嘛？」
果然，于瑾對向敏相當不滿。我聽說學生會在暑假期間便開始運作，雖然只有短短的兩三個禮拜，但從她的語氣裡就能看出，于瑾對這段經歷相當失望。
「話說，妳當初為什麼會加入學生會？」我忍不住問道。
「是羽弦邀請的。」于瑾無奈地聳了聳肩，「她知道我擅長管理財務，覺得我可以幫上忙。誰知道向敏本來就是財務出身，升上會長之後也仍然能掌控財務，好像有我和沒我沒什麼區別。」
于瑾倒也坦率，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心話，幸好向敏不在，否則以她這副直白的口氣，可能會被罵得更慘。
「其實啊，等到羽弦和閔暄她們不想做了，我也會跟她們一起離開學生會。」她嘆了口氣，「反正照目前的情況看，學生會遲早會分崩離析。」
作為當事人，于瑾顯然更能感受到學生會內部的不穩，這種無奈與挫敗的情緒也讓她在學生會外的片刻顯得格外放鬆，彷彿只有這時候能真正開心一下。
「而且向敏真的很不講理，天天把我們操到八點才放學，無薪加班！搞什麼鬼啊！」于瑾再次抱怨，語氣中滿是怨憤，「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跩樣要求我們，去年都沒這麼過分。只有飛行季前夕才會比較忙，聽說昕雪會長那時候至少還會買夜宵慰勞大家。現在倒好，向敏根本不把我們當一回事，什麼夜宵？不被罵已經算是向敏大人的慈悲了！」
她的抱怨讓我不禁露出無奈的笑意，看來這份怨氣已經積累許久，若不是今天遇到我們，她恐怕也找不到機會這麼徹底地發洩一番。
「而且別看羽弦一副乖乖牌的樣子，其實現在她跟向敏才是吵得最兇的。」于瑾嘆了口氣，無奈地補充，「而我則是被向敏針對得最慘的，真是苦命啊！真的快幹不下去了。」
她說著，無力地趴在桌上，透出坦率的一面，隨即抬頭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惑。
「話說楊徽同學，你風紀委員幹得挺不錯的呀！偏偏向敏就是對你有偏見，你到底哪裡得罪到她了？」
「誰知道呢！」我聳了聳肩，當然心裡清楚原因，但暫時沒必要跟于瑾說明。
「反正啊，要是羽弦真的不幹了，我也沒什麼理由繼續下去。」我隨口回應，頗有些無奈，「當初我只是因為羽弦拜託才繼續連任，不然早想卸任了。現在這樣的巡邏真是無聊透頂，還被安排到偏遠區域晃悠，完全沒意思。」
于瑾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理解的笑容。「也是，這麼好的風紀力量卻被冷落在偏遠角落，真是浪費。」
「早晚會讓向敏哭的時候，嘻嘻！」于瑾露出一如既往的調皮模樣，語氣裡帶著幾分小小的報復心。
這一刻，我感到我們似乎成了同一陣線的「隊友」，彼此心照不宣，對向敏的處境生出一絲不想讓她輕易好過的默契。
看著于瑾的笑容，我忍不住也露出微笑，這種共識讓我心裡輕鬆不少，彷彿有了個能在向敏面前不懼「挨罵」的盟友。
「咕嚕咕嚕──」我聽到于瑾肚子傳來聲音，雖然剛吃完了吐司，她顯然還沒吃飽。其實我很清楚她的處境不易，不僅僅是學生會的辛勞，家庭經濟狀況也許也並不寬裕。
于瑾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泛起紅暈，「呃！明明已經吃飽了，怎麼肚子還在叫呢？真奇怪。」她尷尬地笑著，但我知道她吃這一點根本不可能會飽。
「難得遇到這麼願意一起共患難的朋友，今天我請客吧！隨便吃，別客氣。」
「可是……」于瑾猶豫了一下，低下頭，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時，觀察力比我更敏銳的武思伸出手握住了于瑾的手，給了她一絲安慰。
「不必勉強自己。」武思輕聲說道，語氣柔和而真誠。
于瑾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勉強的微笑，「那好吧！麻煩給我個鬆餅就好，便宜的就行，謝謝你！楊徽同學。」
我認為于瑾的家境大概率比昕雪還要困難，甚至可能因為需要承擔家計，才選擇就讀翼行學院。
她的入學原因或許並非出於對翼行的純粹興趣，而是看中這裡的免學費政策，甚至還能賺些零用錢，多少能緩解一些經濟壓力。
我知道她平時會在網路上拍攝唱歌的影片，但以目前的流量來看，恐怕遠不足以支撐她的日常花費。
她那開朗樂觀的表面，或許掩蓋著生活帶給她的重壓與陰影，這種隱藏在笑容背後的艱辛，大概是旁人難以真正理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