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級國民A】
日本很美好?我在三一一災區復興最前線,成了遊走工地討生活的人
◎ 赤松利市
「順應時勢」。不是放棄也不是自暴自棄。當人類面對大環境發生的緩慢變化,不自覺就會順應時勢。您說,躲在嚴寒的石卷市車站前的廁所裡,飢餓地啃食咖哩麵包、靠著罐裝咖啡熬過冬天的我,和下級國民又有什麼兩樣?想必各位當中也有許多人——幾乎所有人,此刻都順應著時勢過日子吧?
日本早在多年以前就被稱作格差社會,生活在階級嚴苛的社會底層就是這麼一回事,除了順應時勢,沒有其他法子可以自我安慰。
辛苦(kitsui)、骯髒(kitanai)、危險(kiken),世人给工人貼上3K的標籤,造成他們在內心深處對世人懷抱著根深柢固的自卑;隨之而來的反彈,是他們變得敏感多疑。
我認為是生活上的困頓,導致他們常態性的焦慮。
不奢求多幸福,只求活得像個平凡人。
從天空到井底,確實體驗「格差社會」的階層差異生活。
作者曾經是年收入超過兩千萬日圓的公司社長,到一個月扣除給前妻的生活費之後只有五萬日圓的輻射除污員。
「格差社會」:貧富差距日益擴大的社會,「格」在日語中有等級、階層的意思,不同階層之間經濟、教育、社會地位差距巨大,階層難以流動,使得改變自己的社會地位困難。
因為作者曾是上級國民,所以當他在社會底層生活時,才能更強烈的感受到差異、疑惑跟不甘。
階級複製,被格差剝奪的機會平等。下級國民A是怎麼煉成的?
格差社會就是個階級複製的社會,當生活必須長時間的工作,所得只能勉強度日,家庭孩子都沒有多餘心力與金錢照顧,你的孩子需要多少的自覺與努力,才能追上同年齡的其他人?
電影《魯冰花》裡面,有繪畫天賦的貧窮小孩古阿明,沒選上美術比賽代表,而是鄉長的孩子選上了,古阿明說:「有錢人的小孩,好像什麼都比較會」。」
我害怕看到這樣的事實,我熟悉這樣的童年。
杜思妥也夫斯基在《賭徒》裡面寫,「當可能性充斥身邊時,要毫不動搖地走過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雖然杜思妥也夫斯基形容的是賭博,但其實是你的生活充斥著什麼,你基本上會被感染影響。
當作者每天朝夕相處的同事們下班後喝酒、玩手機遊戲時,要不做同樣的事相當困難,當他選擇不從眾時,他便被排除在團體之外。
所以他的痛苦不只是經濟地位的改變,他連工作場合與社交都徹底失敗。所謂的地獄是沒有底的。
作者在書中多次穿插《昭和枯萎的芒草》的歌詞。
作者形容這首歌的背景「在昭和五十年瘋狂大賣,創下一百五十萬張的銷售紀錄,並在同年的 Oricon 公信榜拿下單曲排行第一名。
這首歌發售的前一年,即昭和四十八年,日本剛結束了自昭和二十九年以來長達十九年的高度經濟成長期。因此,這首歌道出了國民所得逐年成長、謳歌太平盛世的時代,已然靜靜落幕的淒涼。
歌詞這樣寫著:
「就算被踐踏也撐下來了
沒錯 儘管受了傷
咬牙忍住寂寞
仍要暢談夢想
不奢求幸福
只求活得像個平凡人
凝視著流星
我們是枯萎的芒草
連這座城市也追趕著我
不如漂亮赴死吧
因為我已全力活過
心中了無牽掛」
我想這首歌精確的道出許多人的現況與心聲,誰不是在格差社會中,被生活踐踏著,但夢想是不用錢的,要說不值錢或無價都可以,城市追趕著我們,至少還能想像,可能有更好的明天。
耳邊響起Frank Sinatra唱的《That's Life》
「Some people get their kicks
Stompin' on a dream
But I don't let it, let it get me down
'Cause this fine old world it keeps spinnin' around」
我不讓、不讓他們打倒我,因為這美好的世界仍然持續運轉著。
◍ 出版|#遠足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