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藝術

我曾在最無助的夜裡，對著牆壁吶喊。那聲音像從深海裡湧出的氣泡，一顆一顆破滅，沒有誰聽見。有人說，生活要有秩序，可我從來只信混亂，那才是血液的節奏。在救護車裡，在昏暗的病房裡，我看見藝術的真正形狀——它不是畫，也不是文字，它是疼痛的呼吸。 我想死的那一刻，我也在創作。手在抖，心在破裂，但語言還在運作，像一頭受傷的獸在地上掙扎。那掙扎，就是藝術。橫尾忠則說：「非日常是藝術。病本身就是藝術。」我想，他懂。在病裡，人終於誠實；在想死的瞬間，人終於美麗。 我不再祈禱健康，我只祈禱語言能繼續腐爛、繼續發光。那是我的方式——用破碎維持呼吸。我活著，像被火焰覆蓋的冰塊。燃燒時透明，融化時仍然寒冷。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生命，但我知道，這樣的我——已經成為藝術本身。 後記 我現在知道了，痛苦不會被消滅，它只會換一種形狀繼續存在。有時是句話，有時是沉默，有時是呼吸。我不再想「痊癒」，那只是另一種幻覺。我願意讓病與我並存，讓混亂與我共眠。因為我明白了——活著本身，就是藝術的持續行為。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