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不能解決的事》讀後

台北市長柯文哲剛上任時，強調他的即知即行，曾被媒體用電影知名台詞形容：「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的確，在時時刻刻與全世界連線的時代，有人說「誰也不比誰傻五秒」，過去往往期待追求完美、面面俱到的工作方式，也隨著時代變成「快還要更快，先做了再說」。因此產品從版本1.0、1.1，每隔一小段時間就出新的，相對於消費者而言，就如同搖滾團體「皇后」所唱的：「我全都想要，而且現在就要！」

像瘟疫一樣，人人都如同「活屍」上身，幾乎找不到一個正常人肯用十年或二十年前的速度來過日子。有位主持創意與思考訓練長達三十年資歷的講師曾說：「現在真正的問題是再也沒有人願意為任何事情多等一會兒。當我要求學員思考一個問題一、二分鐘，結果他們十秒鐘就開始看自己的手錶。」

在這樣的時代風潮下，《快不能解決的事》這本書就顯得有點「政治不正確」，但卻是非常重要的認知。

有些事當然不得不快，比如若我們知道別人的耐心愈來愈短，我們就必須很快回覆別人的訊息，以免得罪人。但是我們也必須清楚地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複雜的事，甚至可以說，重要的事幾乎都是複雜的事，這些事就不能用快速的解法處理，作者就認為，快速解法從來就沒有辦法真正處理任何事情，往往還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甚至很多時候快速解決比乾脆不處理還糟糕。

例如十幾年前，比爾蓋茲所創設的全世界最有錢的公益基金會「比爾與米蘭達蓋茲基金會」，發起「全球醫療大挑戰」（Grand Challenges in Global Health），全世界湧入了一千多項提案，比爾蓋茲在這些提案中挑選了四十四個項目去執行，提供的經費超過4.5億美元，但離提出真正解決之道仍有漫長的路途，也有不少批評的聲音。對於失敗的項目，比爾蓋茲自己也承認：「我們一開始太天真了！」

據說曾有人問愛因斯坦，假如只有一個小時可以拯救世界的話，他會怎麼辦？愛因斯坦回答：「我會用五十五分鐘先界定這個問題，然後再用剩下的五分鐘尋找解答。」的確，任何有意義的創造，都需要經過漫長地醞釀，我們必須長時間浸潤在問題之中，所謂靈感或創意，才能出現。其實我們每個人也都或多或少有類似的經驗，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在我們洗澡或散步時，突然靈光一現，但是要注意，要有「靈光一現」，之前得經過漫長的「百思」。

《快不能解決的事》作者也提到：「解決複雜的問題需要觀念的跳躍、乍現的靈感、預言家般的能力，能夠看清世界未來的走向—這往往不是集體式的行為。亨利・福特並沒有從市場調查或研發小組中得出為大眾製造汽車的理念。他曾表示：「如果我先問客戶他們想要什麼，他們會說：『一匹更快的馬』。」

賈伯斯也具有這種洞察力，可以看出別人看不到之處。賈伯斯曾說：「就這個如此複雜的東西來說，靠研發小組設計產品非常困難。很多時候，人們並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直到我們展示給他看。」

這種複雜的問題，其實也是另一本暢銷書《蘋果橘子經濟學》的作者所說的大問題。他認為每一個大問題，都已經被比我們聰明的人思考過無數遍。如果一個問題依舊是問題，那代表它難到無法全面被攻破。這樣的問題難以應付，複雜到令人絕望，充滿著牢不可破，人人利益不同的各種誘因。

當然，也許世界上有真正傑出的人能夠解決大問題，除了擁有大智慧之外，又擁有絕對優勢的大權力，若有這樣的人，當然要想辦法解決大問題；其他的人，平凡如我們，力氣最好放在一步一步改善自己能力所及之處，而且在這個傳播迅速連動複雜的時代，或許反而能發揮蝴蝶效應呢！

而生命中最大且最重要的問題，往往無法解決。就如同著名的心理學家榮格所說的：「它們永遠無法解決，只會被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