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是個特別的一年,穩定的內在,是能量的主要來源。從2019年底到現在,一直思考著下一篇想要分享的主題。其實,前前後後文章寫了兩三篇,我都無疾而終,一直覺得這不是2020第一篇該說的事。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算是」一個「相對穩定」的人。但,有趣的是,打從2019年底開始一直到2020年初,生活周遭發生的事,大至世界小至自己,龐大的感受,像是洪水般的湧入、氾濫。有時候,多到自己得花好幾天沈澱、消化。不只是處理自己,身旁大家所傳遞來的訊息「分手、家人、朋友關係、生活頻頸、人生卡關」,我也得吸收然後轉化。在許多沈澱的日子裡,我發現一個造成混亂關鍵原因,那就是我們都把自己塑造成某個我們「想要成為的人」,而忘了其實自己就是個「人」。
是的,拆掉所有的角色框架、社會期待,回歸你是個「人」,回歸真實的你自己,勇敢的哭、真心的笑。
提醒我這件事的,是孩子們。
上週末的課程,是我最後一次與孩子們有一個完整的上課時光。這班孩子和我,有著一個難得的緣分。原班底跟著我走了好幾年的教學之路,今年的他們,已經六年級,即將從我手中畢業。在最後一堂課,孩子們正摩拳擦掌的準備下週的專題發表時,老師我突然一個念頭,我得和孩子們好好說、好好告別。於是,我坐了下來,中斷準備上台的孩子,然後說:「我們不急著上台,今天是最後一堂課,我有話要說。」
當大家目光都放在我身上後,我開口說:「今天是最後一堂課了,老師很感謝大家,這些年來陪我一起成長與進步…老實說,每次禮拜六要早起上課,對老師我來說十分難熬,但一想到要見到你們,就是我起床最大的動力。」果然,話一說完,惹來全班的吐槽,「吼,老師,你這樣說太假了啦!」
在一個吵鬧的開始之後,我不理會孩子們的害羞掩飾,我繼續說著一股從心中油然而生的感受。氣氛,開始安靜,孩子們與我回歸連結。「…能當你們的老師,真的很幸運…」然後,我哭了。老實說,這不是我在課堂中,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流淚,常常我與孩子讀到一篇文章、看到一個影片,全班哭成一團的奇景也不是沒有,畢竟這是一群和我一起共振,有血有淚、有感受、有體會的孩子們。
「老師,你幹嘛哭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的孩子,首先反應。「這樣我也好想哭…」跟上我感受的孩子,也接著反應。「哪有老師上課講話自己哭的啦!哈哈哈」還有人想用嘲笑,掩飾自己內心的感受。就在我起身,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失態、小題大作,想為自己拿張衛生紙時,突然,一個孩子冒出「老師也是人啊!人本來就會哭!」這句話一說完,我又哭又笑的轉頭:「對,老師也是人…所以我要哭給你們看!」就這樣,我們在歡笑聲中,結束了這豐沛感受的時刻。
「我哭,是因為我感激與不捨」。事後我反思當天景況,孩子們一句理所當然的話,點醒了我許多事。我們似乎越長越大,漸漸習慣了每個人生階段,社會或生活賦予你的任何一個角色或位置。父母、子女、夫妻、師生、老闆、主管、朋友、男朋友、女朋友…,我們似乎早已習慣被這些「名詞角色」定義著我們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反應與思考,在多重的各種角色間,我們也早已習慣各種的「模式切換」。我不否認,許多人能夠在這些角色中找到存在的意義,更能夠在這些角色中恰如其分、轉換的游刃有餘,但,請大家想一想,在這些角色中,你「自己」在哪裡?那個最原始、最純粹、最能符合你本質的那個你自己,究竟在哪裡…?
那個可以讓我們丟下所有角色框架,好好當個「人」的那個自己,究竟在哪裡?
成為一個「人」,最純粹的「感受」、最美好的「本質」,究竟在哪裡?
我們可以大哭、可以大笑、可以受傷、可以期待、可以受挫、可以堅強、可以學習、可以好奇…不管你在世界、社會中的哪個位置、哪個角色,這都是你身為「人」能夠「感受」的權利。因為,我們都是從這些感受,找到自己身為「人」的美好,更從這些感受體驗,傳遞「本質」。
所有的人生問題,不是一句話能概括,不是一個人能解惑,更不是一場占卜、一個老師就能夠帶你上天堂。你寧可相信一個人告訴你與誰「相欠債」,而不選擇承認自己「受傷、難過」的感受而好好「愛自己」?你寧可相信「水星逆行」讓你事事不順,而不選擇相信自己擁有足夠的「內在力量」來克服與堅定?
我最常跟友人分享,你知道嗎?問題都是你自己「吸引來的」。因為當你不接受「自己」的任何面向,選擇逃避感受、情緒、正面、負面,當你不讓自己回歸成一個完整的「人」時,你會製造這所有「問題」來拼湊自己的「完整」。
你或許會問,那身為「人」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找得到?答案很簡單,身為人,你也絕對擁有。請你回想,從小到大,我們閱讀許多的名人、偉人傳記,甚至是現在的超級英雄們,那些「為何」讓你動容、佩服、深刻之處,不就是那些我們認為似乎有些不切實際的精神嗎?這些能撼動你的內心的共振,就是我們都身為「人」最強大的力量連結。而這些人,只是比你更相信這些本質的力量並且落實罷了。
所有的學習,都是有進程的。不要過分追求「理想」而忘了「初衷」,不要為了「邁向美好」,而捨棄「包容缺失」,不要為了成為「完美」,而逃避「瑕疵」。在你希望能解決與他人的問題之前,請先回到沒有任何框架、角色限制的「自己」、「本人」,好好「愛自己」。愛自己不是自私、不在乎他人感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無法真正照顧他人感受、關心他人的。當你先回歸到「人」,好好看自己時,所有的問題才會有根基,也才會看到學習「成為自己」的道路。
2020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一年,但期待在這年,我們都能好好當「人」。
這世界上、社會上的亂象,需要我們「每一個人」展現「本質」修正。在這崇高的理想達成之前,我們還有一段好長的路要走,但,沒關係,讓我們先好好做「人」吧。
如果你問我,教育為什麼重要?當「老師」為什麼重要?因為讓一個孩子「是人」且「成人」,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祝褔大家,感謝每一個努力「成為自己」的你們一直一來的陪伴!2020我們一起加油!❤️💪🏻
最後跟大家分享一句來自電影《兔嘲男孩》引用奧地利詩人-里爾克的一句話,我非常喜歡,送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