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が忘れさせるものがあり、
そして時が呼び起こすものがある
有時間欲使人忘卻的東西,也有時間欲喚起的東西。
ある夏の日、僕は父親と一緒に猫を海岸に棄てに行った。
歴史は過去のものではない。
このことはいつか書かなくてはと、長いあいだ思っていた。
某個夏日,我和父親一起去到海邊,丟棄了一隻貓。歷史並非過去之物。這件事有一天一定得寫下來,長久以來我一直這樣想著。
—《猫を棄てる—父親について語るとき》
(暫譯:棄貓—關於父親,我說的其實是…)
(台灣尚未出版,書名參考其他文章採用之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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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村上春樹的很多作品我都沒有讀過(以前的貼文提過我真的很不擅長讀小說QQ),但是非常非常喜歡他的隨筆。雖然還沒機會讀到這本書,但光是看到書腰上那兩段文字,再加上是本散文,就決定之後一定要把它買下來。
另外,這本書的插畫由台灣漫畫家高妍所繪製,是村上春樹作品首次和台灣創作者合作。在後記裡,村上春樹主動提及高妍,說道:「在她的畫面中不知道是哪裡,散發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熟悉與懷念的感覺」。
(高妍的專訪)
- - - - - - - - - 文章翻譯 - - - - - - - - - - -
原文:
這是一本僅有100頁左右的書。書本輕薄短小,卻承載著本人幾乎不曾訴說過的、關於在2008年逝世的「父親」之事。裡頭隱藏著許多能夠用以解讀村上其他作品的線索,對讀者們而言是極具重大意義的著作。
如同書名《棄貓》所示,本書以少年春樹和父親一起到海邊將貓遺棄一事作為開端。而隨後發生的某件神奇的事情,使人聯想起在1994~95年發表的《發條鳥年代記》中,於故事一開頭便消失、失蹤一年後突然回來的貓;也讓人想到1999年的《人造衛星情人》中主角「我」大學時代的朋友曾經遭遇過的雷同經驗。
此外,書中描述父親年輕時代的段落,其時間點和日本持續著戰爭狀態的時期重疊。村上在《發條鳥年代記》中,提及於1934年發生的諾門罕戰役(ノモンハン事件),描寫了慘絕人寰的剝皮之刑;在2017年的《刺殺騎士團長》中,也有和納粹或南京事件相關的人物登場。
諸如此類曾經在過去作品中出現的人事物的源流,似乎都可以在本書中挖掘出來,進而得以略為窺知,村上父親的過往與其書寫的故事之間原來存在著一絲連結。
在村上的小說中,「父親的缺席」是常態,甚至在2002年的《海邊的卡夫卡》中,還出現了「弒父」的主題。不過,到了2009~10年的《1Q84》,故事主角天吾的父親登場—他是一個和兒子的關係很差,但在工作上即便到了意識不清之際仍然盡忠職守的角色。天吾到了三十歲才第一此和父親面對面交談,這樣的情節,在《棄貓》中也有相似的描繪。而如此的書寫,或許跟村上終於和長期疏遠的父親和解所迎來的心境轉變有關。
短短100頁的作品,多處隱含了村上其他作品誕生的痕跡,而橫亙於其根底的,則是「父親、戰爭、歷史」這樣一個巨大的母題。
在本書後記,村上寫道:
「歴史は過去のものではない。それは意識の内側で、あるいはまた無意識の内側で、温もりを持つ生きた血となって流れ、次の世代へと否応なく持ち運ばれていくものなのだ」
歷史並非過去之物。而是在意識的內面、甚至無意識的內面中,和溫熱的血一起流動,被不容分說地搬送帶往下一個世代的東西。
「そういう意味合いにおいて、ここに書かれているのは個人的な物語であると同時に、僕らの暮らす世界全体を作り上げている大きな物語の一部でもある。ごく微小な一部だが、それでもひとつのかけらであるという事実に間違いはない」
在這層意義底下,寫在書裡的東西,既是個人的故事,同時也是形成我們所身處之世界整體的巨大敘事的一部分。雖是極為微小的一部份,它確實是其中一個碎片。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 - - - - - - - -📝單字補充 - - - - - - - - - - -
▪ 語(かた)る:訴說、傾訴
▪ 文(ぶん)を綴(つづ)る:書寫、寫成文章
▪ 読(よ)み解(と)く:解讀
▪ 冒頭(ぼうとう):(文章、談話、事物的)開頭
▪ 終盤(しゅうばん):最終階段、最後的局面
▪ 行方不明(ゆくえふめい):失蹤
▪ 想起(そうき)する/彷彿(ほうふつ)する:聯想到...
▪ 辿(たど)る:沿路前進
▪ 窺(うかが)う:窺知、探詢
▪ モチーフ:主題、主要的構想
▪ 折(お)り合(あ)い:(1)人與人之間的關係;(2)妥協
▪ 向(む)き合(あ)う:面對面
▪ 言葉(ことば)を交(か)わす:交談
▪ 欠片(かけら):碎片、片段
▪ 否応(いやおう)なく:不問可否、不容分說
▪ 噛(か)み締(し)める:(1)緊咬;(2)細細咀嚼、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