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驅使他慌神的黑鳥再次在胸腔騷動,明日便是家庭旅遊的日子,久違地遠行,然內心拒絕情緒小小鼓譟。
不明白在煩躁甚麼。
漫天黑鳥沉沉飛越,暑假快過了四分之一,此時才不情不願地承認自己的失敗,對自己太好了,太容易放過自己了。
這是唯一的,也是令他口乾舌燥的緣由,不想承認自己是個不上進的 失敗者,卻在一次次用玩樂逃避中備感焦灼,被罪惡感、頹喪和焦慮交互鞭笞著,黑鳥不斷在耳膜邊鳴囂著、徬徨著,「同時也什麼地方都到不了」
怎麼辦呢?
他坐在夜的燈華下,為著意識中來回踱步的自己,一筆一劃地刻著,將無意義的叨叨絮絮,用蓄意端正的字跡記錄。
「我又不期望已定的事實能有所改變。」
心中另外一個他近乎辯駁地說。
「我只是想盡責地、詳實地將思緒具體化,至少盡我所能。」
看著思緒留下的墨水觸角,又分神盯著指頭上脫皮的白屑—像某種隱喻,又似自作多情。手也痠了、脖子也痛了。
至少,被囑咐的,用十二萬分的誠實(和臉皮)完成,也就不太算是個糟糕的廢物了吧?
害怕及討厭麻煩、擔心失敗—也許更糟,但若是不努力一把,就不是單純的「糟」可以概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