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24|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吊魚

    吊魚。余定檉。2020.11.24
      工作室附近,是全港最赤貧的街市。魚類海鮮幾十元一大盤、一大堆、一大籮。餐桌上不再是魚肉菜,而是魚甲魚乙魚丙。有時魚買多了,唯有出盡辦法處理,以免明天又吃一道、為掩蓋腥味而做的煎魚盖豉油。
      吊魚,於是成了最上常用屍體處理方法。中間開邊,塗些日本豉油味醂,吊起一個夜晚,吹上自然清風,煎起來有獨特的甘香;灑上一把香料粉末、搓上一些幼細的鹽花,幾個小時,收一收水,蒸起來便成潮州鹹鮮;要不也可裹上粗鹽,魚肚夾些香草,放入焗盤,不消晚上與早晨,泰式燒魚便創造出來了。擠些檸檬汁吧,莊嚴一點的話,混合舂碎些蒜頭辣椒魚露。換了我是魚的話,也死得眼閉了。
      有時太忙、突然有約,魚就被無日無之地吊著吊著,用身體記載時間的瞬間。歲月壓縮成鹹香味道,那是悠然自得的成熟、梅花香味的淡雅。小小一片,放湯裏,點凡成鮮;切下一些碎末炒菜,山蔬野菜被賦予了靈魂精魄。切些薑絲,放在小不銹鋼碟,飯面上蒸,絕對撐得起舞臺、壓得到場。不過,上天總愛和人過不去,古來仙丹附帶重金屬劇毒,今日這只應天上有的鹹香,送你咽喉癌其實也很化算了。
      蔡瀾說過:「生活享受,由犧牲健康開始。」對著大海和歲月共同孕育的珍寶,當個楊朱的信徒,縱情吃喝、酒池肉林吧!或者殷紂王根本就是個得道神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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