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取代的人才，職場菜鳥的震撼教育

身為職場菜鳥，我最害怕面試，然而，這次面試的主管 T 和一般面試官不同，沒有擺架子，沒有問一些制式問題，彷彿跟一位友善的新朋友聊天，讓我緊繃的心情放鬆下來。他介紹了這家小公司的組織架構、客戶，以及我會是他帶領的三名小組員之一。

我們談定了薪水、上班時間。30分鐘之類面試結束，我拿著喝完的空紙杯，想找垃圾桶。轉角走來一位氣質高雅且美貌的女性，問我想找什麼，說把紙杯交給她就可以了。

此時，我還不知道她會是我在暴風圈中的夥伴，或者在不遠將來的貴人。

上班當天，我才被告知被分派到另一小組，由W主管帶領。即便我心繫著親切敦厚的T主管，仍什麼話也沒說，接受了這個安排。W主管頗具威嚴，資深專員E常繞在W主管身邊，像是個傻大姊，眼神卻透露出精明。

那天轉角遇到的美女是同組的M小姐，大學剛畢業，比我早進公司。她被交派的任務是教會我如何做行銷專員的工作內容。

W主管有天突然在整個公司面前喝斥她，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也嗅出了他們關係的緊繃與火藥味。

見識過主管的脾氣，我愈趨小心翼翼，深怕自己會採到地雷。然而，主管與資深專員E卻對我禮遇有佳、臉色和緩，與面對M的態度迥異。我帶著滿腹的疑問、走鋼索般的神經，日復一日搭著城市上方的捷運上下班。

不到一個月，資深專員E找到了與我私下獨處的時間，諄諄教誨我要趕快上手、好好表現。她說：「我們找你來，就是要取代她。」 「為什麼呢？」我問。 E說：「她很有自己的意見，叫她修改報告好幾次，卻每次都交出不OK的。講都講不聽，我們也是很苦惱。」

得知了這個內幕消息，我頭上的烏雲卻愈積愈厚了。隔壁組的常常開心的在討論事情或聊天，或者跟著主管T去拜訪客戶，回到辦公室時散發著輕鬆與歡快的氣氛。

為什麼我不在那組呢？

我觀察著M小姐是否真如他們描述的這般不堪。只覺得她頭腦清楚，工作能力強，應對進退得宜。我一邊替她感到難過，一邊不知該不該相信主管與E的話，彷彿吐司機中兩側夾著滾燙鋼條的厚片土司。

3個月的試用期滿的評估會議，主管說對我的工作表現覺得滿意。雖然咖啡店的冷氣很冷，主管也和顏悅色，但我感到胸前背後不斷沁出汗珠。最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對了，我會找時間請M另尋高就。」

我等待著主管扣板機的那刻，猶豫著自己是否摀住耳朵、閉上眼睛就好，卻遲遲沒發生。

一次活動結束，我與M一起搭計程車回公司，閒聊著生活瑣事，我忍不住迸出內幕。她了然於心地說：「我知道。」她從主管不斷刁難的態度中已經猜到了，然而在我面前，她從沒有批評主管。

她說：「但是，我會要求到我應得的遣散費。」

事情果然如她所願。

M小姐離開了，我覺得更寂寞了。會不會有一天，他們也會這樣對待我呢？

半個月後，M小姐來電，她進入了業界最大的公司，福利、制度與教育訓練都很齊全，她說：「主管人很好，我們組還缺一人，他問我有沒有推薦的人。我想問問看你。」

如同第一次，這次我依然選擇了M小姐。之後，我與M小姐一起工作了3年，互相欣賞與幫忙，心有靈犀般支援彼此的工作。

我沒有如實告知公司離職原因，即使符合所有職場教戰守則，我仍感到如針扎的罪惡感，在想到這件事時交雜著許多糾結的情緒。

我卻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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