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1 剪掉五公分就好

總會在某些莫名奇妙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長大了，例如走進美髮廳，告訴阿姨不多不少只要剪去五公分就好，連零點五公分都斤斤計較的那些日子，和根本沒見過幾次面的美髮阿姨較真的無數歲月。

跨年的煙火看著看著怎麼好像就縮短了，以前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的新春節目，總覺得一年好長好長。

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捨不得23:59到00:00間那無比珍貴的六十秒？

群組對話停滯於去年的跨年夜，可當它再一次亮起，我卻覺得似乎走快的只有牆上那個老是掛在那裡，卻從來沒有人主動替它更換電池的老鐘，就像幾個月前才剪的頭髮，竟一下又恢復了原本的長度。

「剪掉五公分就好。」我依然自信的對著阿姨比出手掌。

阿姨動作俐落，剪完後拿著鏡子照著我：「這樣可以嗎？」

我一蹙眉，望著落了滿地的碎髮，微微仰起頭來對著阿姨說：「好像可以再短一點。」

而就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意識到那個不再計較頭髮少了幾公分的自己，好像真的長大了，時間的比例尺隨著頭髮長度在心裡又縮短了一些。

「這樣不只五公分喔。」阿姨拿起剪刀，一刀一刀剪下了我所走過的時間。

歲月沿著肩膀滑落，一秒鐘前的我和一秒鐘後的我道別，就像過去二十四年的每一個今天與明天。

意識到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不是絕對，而是相對的瞬間，我突然有種自己真的長大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長大確實就只是一種感覺，不是絕對的，而是只有當事人才有辦法體會的一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