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26|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人權星期三

    隨著對話對象的不同,我焦慮狀態的不同,總是有些化學變化,因此,每一次分享完,大概又可以上來公開補充、道歉、彌補些什麼...
    說到底我不是一個好的說故事者,當初期望把那些屬於研究的林林總總寫成一本適宜閱讀的書,但在分享的時刻又回到那個論述的結構。做了一份由各種論點濃縮而成的PPT,最終將所有故事性的東西成了舉例,把事情拉回論文書寫那種嚴肅的氛圍。
    回到9/21的夜晚,那是一個怡碧(人約盟執行長)與札西(流亡藏人)陪伴的場合,老實說,他們並不是我熟悉的對話對象。在寫作時,我試圖溝通的,總是那些因生活經驗與難民相隔遙遠,而對議題不甚熟悉,僅能從研究成果或媒體再現窺探難民現象的人們。在這狀態中,我的書寫行動,目的是為了打開想像,簡而言之,難民作為一種「社會身分」,可以從認同、制度、文化等角度來理解,他未必要是客觀的,也可以是主觀的。而這樣的理解方式,對我來說,便是來自人類學式的經驗,透過田野或參與觀察,從難民自身的角度,理解難民是什麼?
    只不過從人權工作者或流亡藏人自身的角度,我對「刻板印象」的焦慮,倒是令他們焦慮了,畢竟這不是身在其中的他們,所需要面臨的課題,從人權工作者的角度,需要小心處理的是如何將有限的資源,透過制度的設計,配置到急需援助的人手上,同時並不會減損難民議題在道德上的急迫性(這顯然不能讓「難民」這符號自由的運動,而需要被安置在實驗室中,被嚴謹的處理)。
    確實,我是有意的在迴避法律制度與難民的關係,尤其是「定義」這個動作。這關乎去本質化的哲學立場,我確實是開心的從這課題中逃了出去。我忘了思考如何產生更好的定義,讓制度能夠更合適的處理難民問題,我只是狡猾地從建構論的角度說,這些制度設計,只不過是形塑難民「處境」的力量之一,迴避民族國家在處理人口移動時的難題。
    是阿,我是對民族國家沒有好感,但這不代表我能夠不面對它,而祈禱「寰宇主義」所形塑的新秩序來拍拍我們的頭,說一切都是過去式。
    麻煩死了,待在書桌前的我如此覺得。那些批評全球人道救援政權(The Global Humanitarian Regime)的論文如此寫著,我選擇從難民行動者的主體經驗出發,試著挑戰些什麼,倒是忘了從人道工作者的角度出發,理解那些試圖在國家體制中改變些什麼的焦慮。
    倒是可以自我辯解的是,身為小小的行動者,我採取的姿態,僅是基於我爬梳難民研究文獻(極為有限的)的結果,覺得在難民議題的討論中,應該跳脫「法學上」的討論,從社會人類學的方法說些什麼,而這是參量我的背景,我覺得我能夠補充的,到沒有聳動到要顛覆些什麼。
    現在想想,打開想像與精準定義之間的矛盾,應該不是什麼大難題,只要我們把「目的」與「場域」界定清楚。逃難中與受庇護後的時序差異、救援與共存之間的目的差異、個體與集體的對象差異、制度面與社會文化的場域差異,說矛盾也不矛盾,但彼此的交互作用是肯定存在的。只是我想說的是,至少在社會文化上,人們不需要援引法律條文,來判讀它眼前所接觸的對象。在此,打開想像是以互為主體為基礎而運作,背後政治性的要求是,重新劃定彼此的邊界,與道德義務。
    現在的我應該想的是,隨著我們對難民有更多的認識後,如何回到制度的設計,在既有的治理技術中,減少與實質難民的誤差。
    總而言之,又把事情說得太枯燥了,接下來還有幾場分享,在將混亂稍作釐清後,該學著說個好故事,不然又要讓接下來的夥伴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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