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的是誰有關係嗎？—喜劇裡的階級翻譯（White Trash）

White Trash 意指窮困的白人，尤其是住在美國南部的窮困白人。所以原來的意思當中，包含階級和地域的界定，但為什麼會沒有black trash，未查先猜，應該是black 裡面本來就包含trash，black 本身就是trash，所以無須多此一舉，意思是說：在一般美國社會裡，黑人位於底層本來就是一種常態現象，只有非常態、不正常的，例如白人窮困，才會變成一個名詞。

市面上確實有一本專門探討 White Trash 的書，書名譯為《白垃圾》，雖然我個人覺得這不是最好的翻譯，因為台灣中文雖然也會罵人垃圾，但多指「道德」、「人品」方面的低級，而不是階級和經濟狀態的糟糕。「廢物」比較會用來罵人懶惰，或因懶惰而造成的窮困。不過這樣翻有個好處，至少人會因此而拿起來看，想說是什麼東西，會比「白人廢物」更有吸引力。

有趣的是，美國喜劇也會出現這個詞，雖然我不那麼確定這樣的詼諧，是否會強化某些歧視。

《六人行》403

劇情：Joey 和 Chandler 因為家裡的東西都被偷了而家徒四壁，有天Joey 很開心地拿了公寓管理員給的一些生鏽的二手家具，覺得真是賺到了。

Joey：我們走運了，房東說這些好康都可以給我們

.......

Chandler：真的？！這些生鏽的垃圾都不用錢？

Joey：還有一堆泡泡棉，有些完全沒擠過。

Chandler：我們真是白人垃圾（Could we be more white trash?）

《宅男行不行》也出現了另一個例子

《宅男行不行》1001

劇情：Penny邀請家人參加自己的婚禮，但媽媽因為自己的兒子（Penny的哥哥）多次出入勒戒所，擔心在女婿都是上層階級的家人面前抬不起頭，家人之間出現這樣的對話：

Penny： 我知道你緊張，但我向你保證，沒人會對你或這個家有偏見

母：抱歉，我們第一次見Lenoard 的父母，他們都是知識份子、專家學者，我不想讓他們覺得我們是白種廢人（I don’t want them thinking we’re white trash.）

兄： 不然你覺得他們認為我們是哪種顏色的廢人？（What color of trash do you think they’ll beli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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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六人行》把 white trash 翻譯成「白人垃圾」，2010年代《宅男行不行》則翻成更接近我們現在的語言「白種廢人」，有部份應該與觀眾用詞習慣有關，而且white trash 在《六人行》的例子裡，指的比較接近物質上的窮困，但在《宅男行不行》則比較接近階級上的低下，因為Penny他們家在物質條件上明顯小康有餘，只是階級跟職業上跟Leonard 家人相比，比較「低人一等」，從戲劇的呈現上，大概可以看出這個詞在社會含意方面的演化。

有趣的是，說出自己是 white trash的角色，其實不一定需要強調自己是白人這點，他們只要說自己窮困、沒用、廢物就好，但為什麼要強調white，除了可能是因為用得很習慣，絲毫沒有感覺這個字代表什麼意思，不然就是為了自己「身為白人還這麼沒有用」而感到羞恥，甚至擔心自己落得比「非白人」還不如。不過《宅男行不行》更有趣，他直接透過兒子的回答，來諷刺 trash 就是trash，跟人種沒有關係，打破種族的界線，直指階級與種族無關，直接解構 white trash的概念。

我本身是還沒有去拿《白垃圾》這本書來看，不過有興趣的人或許可以拿來翻翻看，裡面應該有更多從歷史和文化等角度來分析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