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成為愛情小說家(2)不甘心的醜小鴨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高中的時候,很流行男校、女校同性質的社團聯誼。
  當然,聯誼這麼好康的事情,是僅限於熱門社團的。和中學那稀薄近乎沒有的自由相比,高中的半大人年齡,能運用的自由多了一些。多了一些自由——能認識的人不侷限在自己的班級,跨班、跨校,更甚者可以成為暱名論壇的討論核心,幸運的還能登上高校誌——也就多了一些花枝招展、成為主流之中的渴望。
  硬要說的話,那是在經過考試篩選後,僅存的最後一點「我很獨特」自尊的掙扎。走向成年,就是在逐漸褪去孩提時代不斷被家人、老師灌迷湯的靈光:放棄了的球類校隊、不再去的游泳池、逐漸陌生的音樂術語。
  Canna當時並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有一股不甘。不甘平凡,不甘承認自己是醜小鴨,沒有認清自己的內向性格,僅僅是在初入校園時,被社團聯展上第一張遞過來的傳單給決定了接下來三年的命運——她進了辯論社。
  在女校的辯論社中,她並不獨特。學姊也認為她是笨拙的,搜集資料不夠齊全、站上講台時老犯一些連新手也不會犯的小規則,但她仍是高一的小學妹中,努力撐下來的其中一個。女校中,上下關係絕對不會比軍隊來得更和諧;好幾個比Canna更聰慧、自我意識強的女孩子,受不了學姊,尤其是辯論社犀利的態度,結伴轉去其他她們認為輕鬆的社團。Canna沒有被她們詢問要不要一起逃走,早熟的心靈讓她摸透了女校生態:去哪個社團都不會改變這個權力結構;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某個尖酸、陰沉的一面沒有在進入高中後順利地擺脫掉。
  「被識破了。」她心想。但也無所謂,聰明的少女擁抱著少女該有的自尊,畢竟當時許多人都說,辯論社是往法律系的階梯之一。滿足母親,也滿足她微小的虛榮心。
  直到學姊終於認可她申辯還行的程度時,她被社內選為高一代表,和另外兩個學姊一起參加跨校的辯論友誼賽。這場比賽不僅是跨校,會遇到其他排名更高的志願學校,同時,也是高三生的歡送會。Canna不懂既然是歡送會,幹嘛還要打比賽,不過,當時的她很自然地把這解讀成辯論人的浪漫之一。
  比賽是在一間男女合校的社團大樓舉辦的。Canna走進她曾經的第一志願時,有種微妙的感覺——如果她半年前真的考進這裡,她根本不會參加辯論社。Canna看著一間間的社辦:熱舞社、熱音社、弦樂社、吉他社、桌遊社……忽然她意識到身旁的小魚學姊相當緊張。
  高二的小魚學姊是副社長,平時在社團內是負責扮演黑臉的。她緊盯著比賽表,無意識地咬著下唇。
  「怎麼了嗎?」Canna小聲地問夏琳學姊。夏琳名義上是掛著公關的高二幹部,但大家都知道她對當幹部沒興趣,是社長堅持夏琳掛名就好,她只要負責出一張臉,各校聯誼、友誼賽,絕對不會漏掉她們這間已經被踢出前三志願的女校。
  「我們的第一場比賽要對上那間學校。」夏琳指向不遠處制服是黑色外套的那群人。
  Canna知道那是男校,她想著,真不愧是被稱為是背影殺手的學校,背影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像帥氣的漫畫人物。她隨即又疑惑地轉頭看向夏琳,「他們很強嗎?」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夏琳似笑非笑地說。
  Canna轉回去看向那群男孩子,剛好其中一個高瘦身影的人轉過頭來。Canna心臟跳了一拍,呼吸一亂,趕緊看向地上,蹲下去,假裝要幫夏琳拿東西。
  「原來不是只有背影。」
「一群烏鴉在色彩不斷變化的天空中盤旋。卷子和恆太郎都從天空色彩的變化中,看到了男人和女人」——向田邦子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Canna坐在會議室裡,聽著業務部門抱怨。這場跨部門會議,以悠悠一向精闢的見解來說,就是抓戰犯會議。戰犯是誰?那自然是位階最低、資歷又最菜的Canna。   雖然身邊的人——不是一分一秒都沒待過正規公司的悠悠——有好好經過社會歷練的朋友、包含男友,都告訴她,如果不是真的出大包把客戶嚇跑、害公司股
  Canna的訊息又斷掉了。悠悠打了個呵欠,把視窗切回一片空白的word檔,「靠北!」悠悠暗叫不妙,和Canna閒扯,不知不覺竟然晃掉30分鐘。「幸好Canna去開會了。」悠悠起身去倒茶,腦中一面盤算起下午的工作計畫。   其實沒有計畫。   這就是自由工作者和OL的分界。   自從Canna半年
  Canna坐在會議室裡,聽著業務部門抱怨。這場跨部門會議,以悠悠一向精闢的見解來說,就是抓戰犯會議。戰犯是誰?那自然是位階最低、資歷又最菜的Canna。   雖然身邊的人——不是一分一秒都沒待過正規公司的悠悠——有好好經過社會歷練的朋友、包含男友,都告訴她,如果不是真的出大包把客戶嚇跑、害公司股
  Canna的訊息又斷掉了。悠悠打了個呵欠,把視窗切回一片空白的word檔,「靠北!」悠悠暗叫不妙,和Canna閒扯,不知不覺竟然晃掉30分鐘。「幸好Canna去開會了。」悠悠起身去倒茶,腦中一面盤算起下午的工作計畫。   其實沒有計畫。   這就是自由工作者和OL的分界。   自從Canna半年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Thumbnail
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Thumbnail
「怎麼不是?我還記得妳上場的第一場辯論賽,議題是『高中生是否應該擁有戀愛自主權』,妳是正方二辯!」陳奕誠斬釘截鐵。 「唉唷,這種事幹嘛記得那麼清楚?」回想當年讓我覺得幼稚得很尷尬,「而且那題目爛爆了!」 「我怎麼能不記得?我是那場的反方二辯呀!」 「真的?你也在場上?我怎麼沒印象?」這下子換我
Thumbnail
我沒有在一開學就加入辯論社,而是寒假太無聊,被同學鼓吹一起報名,才參加。 寒令營採用奧瑞岡式的辯論制,三天的課程不斷重複熟悉“申論、質詢、結辯”的程序,目標在培育潛在的辯論社新血,能愛上辯論。 我很討厭制式化的活動,加上辯論議題不是「該不該廢除死刑」、就是「升大學應全面實施免試入學」那類正反雙方
Thumbnail
C是高中和我女中同班三年的朋友,清秀高挑,外表是清冷文靜的美女,但實質上是一位和我一樣的傻妹,我們也許是從發現彼此對於數學都很有障礙,相識岀我們兩個都同樣擁有笨拙靈魂那時開始靠近的。向量、微積分、排列組合什麼的,於我們都是浮雲,很美,但注定要與我們經過。
Thumbnail
這是一個女孩從小學到成年所經歷的困難挑戰,不斷選擇,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歷。
你幻想過你的高中生活嗎? 我國中的時候總是幻想我以後會擁有幸福的高中生活。我想像我是言情小說的女主在高中能事業愛情雙豐收,也想像我是熱血番主角,會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走向人生巔峰。各種各樣的幻想,總的來說就是希望成為一個三高人士,成績高人氣高顏值高。 但大多數人的結果應該會跟我一樣,
Thumbnail
「現在想想,那個年紀的男生們,或許是沒有勇氣與喜歡的女生搭話吧。」Robin雲淡風輕地說。對於那些高中男同學來說,偷看與私下討論心儀的女性如同《那些年,他們一起追的女孩》的劇情般青春熱血,但當時的她卻不知道怎麼成為沈佳宜。因為在學會兩性相處前,她擁有的只是性別焦慮與自卑。這是她的性別創傷起點。
Thumbnail
我小學的運動服左邊胸口有一個小口袋 三四年級的時候班上有一個女生 她因為講話比較直接性格又很剽悍 大部分班上的同學都有點怕她甚至會變相地排擠她 幫她取了一些不太好聽的綽號或直接叫她恰雜某 我這種沒脊椎沒肩膀的隨波逐流仔當然也加入了嘲笑她的行列 就這樣時間默默的推移了兩年
打從國中起,我就渴望有異性朋友,暗戀補習班裡一個英氣逼人的同學,甚至還到訓導處要求班級改成男女合班,不過這個願望並沒有在當時實現。高中時讀女校,更不用指望甚麼男朋友了。 大學時代,我因為身心科疾病而鬱鬱寡歡,居然也有機會談雖然是荒腔走板的戀愛。我談過兩次網戀,但和男生通信一年後都是見光死。在教會,
Thumbnail
我任教的學校是高職商業類科,除了資料處理科之外,大多數班級都是女學生多於男學生,導師班上有小團體,是司空見慣的事,只要不影響到班級事務運作,我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有些小女生的心眼小,就會踩到我的界線,記得有次帶高一國貿班,有7、8個女孩自成一個團體,不僅排外,氣焰也相高張,推選班級幹部時,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Thumbnail
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Thumbnail
「怎麼不是?我還記得妳上場的第一場辯論賽,議題是『高中生是否應該擁有戀愛自主權』,妳是正方二辯!」陳奕誠斬釘截鐵。 「唉唷,這種事幹嘛記得那麼清楚?」回想當年讓我覺得幼稚得很尷尬,「而且那題目爛爆了!」 「我怎麼能不記得?我是那場的反方二辯呀!」 「真的?你也在場上?我怎麼沒印象?」這下子換我
Thumbnail
我沒有在一開學就加入辯論社,而是寒假太無聊,被同學鼓吹一起報名,才參加。 寒令營採用奧瑞岡式的辯論制,三天的課程不斷重複熟悉“申論、質詢、結辯”的程序,目標在培育潛在的辯論社新血,能愛上辯論。 我很討厭制式化的活動,加上辯論議題不是「該不該廢除死刑」、就是「升大學應全面實施免試入學」那類正反雙方
Thumbnail
C是高中和我女中同班三年的朋友,清秀高挑,外表是清冷文靜的美女,但實質上是一位和我一樣的傻妹,我們也許是從發現彼此對於數學都很有障礙,相識岀我們兩個都同樣擁有笨拙靈魂那時開始靠近的。向量、微積分、排列組合什麼的,於我們都是浮雲,很美,但注定要與我們經過。
Thumbnail
這是一個女孩從小學到成年所經歷的困難挑戰,不斷選擇,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歷。
你幻想過你的高中生活嗎? 我國中的時候總是幻想我以後會擁有幸福的高中生活。我想像我是言情小說的女主在高中能事業愛情雙豐收,也想像我是熱血番主角,會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走向人生巔峰。各種各樣的幻想,總的來說就是希望成為一個三高人士,成績高人氣高顏值高。 但大多數人的結果應該會跟我一樣,
Thumbnail
「現在想想,那個年紀的男生們,或許是沒有勇氣與喜歡的女生搭話吧。」Robin雲淡風輕地說。對於那些高中男同學來說,偷看與私下討論心儀的女性如同《那些年,他們一起追的女孩》的劇情般青春熱血,但當時的她卻不知道怎麼成為沈佳宜。因為在學會兩性相處前,她擁有的只是性別焦慮與自卑。這是她的性別創傷起點。
Thumbnail
我小學的運動服左邊胸口有一個小口袋 三四年級的時候班上有一個女生 她因為講話比較直接性格又很剽悍 大部分班上的同學都有點怕她甚至會變相地排擠她 幫她取了一些不太好聽的綽號或直接叫她恰雜某 我這種沒脊椎沒肩膀的隨波逐流仔當然也加入了嘲笑她的行列 就這樣時間默默的推移了兩年
打從國中起,我就渴望有異性朋友,暗戀補習班裡一個英氣逼人的同學,甚至還到訓導處要求班級改成男女合班,不過這個願望並沒有在當時實現。高中時讀女校,更不用指望甚麼男朋友了。 大學時代,我因為身心科疾病而鬱鬱寡歡,居然也有機會談雖然是荒腔走板的戀愛。我談過兩次網戀,但和男生通信一年後都是見光死。在教會,
Thumbnail
我任教的學校是高職商業類科,除了資料處理科之外,大多數班級都是女學生多於男學生,導師班上有小團體,是司空見慣的事,只要不影響到班級事務運作,我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有些小女生的心眼小,就會踩到我的界線,記得有次帶高一國貿班,有7、8個女孩自成一個團體,不僅排外,氣焰也相高張,推選班級幹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