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09|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縛乩:送肉粽畸譚》與《萬應》讀後

一天一本,先後看完千晴的《縛乩:送肉粽畸譚》以及明渺的《萬應》,前者是幾年前千晴寄給我的,後記裡說因為看了我在網路上發表的極短篇〈操兵營〉,其中「廟方承認是童乩,不承認是借酒裝瘋」的概念使她衍生產出了這部作品;後者則是參與了畫家蔡濰任與溫宗翰老師的對談時聽到老師介紹,想看看和我同輩的人是如何詮釋民俗傳統,於是便麻煩政大書城下訂購入。
《縛乩》大概描述高中生謝志錚從北部回到彰化沿海的老家,送上吊自殺的姑姑宜春最後一程,沒想到他開始產生幻聽,發現姑姑的死因並不單純,而矗立在海邊供奉定海夫人的靈鑾宮也跟她們家族有所牽連,家族內的每個人似乎都參與在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萬應》從記者追查李家興的姦殺女兒一案切入,混雜新聞媒體業、上流社會以及同志愛戀,試圖處理角色們的心魔。
老實說這兩部作品除了各自牽涉到民間信仰的相關元素外,放在一起比較並不妥當,一來是創作的時間並不一樣,這幾年很多事物的變化都極為迅速,因此可以很明顯地看出《縛乩》和《萬應》的差異不只是作者個人習慣的不同,更多的是「創作意識的差異」:千晴想透過故事來辯證「如何看待瘋與不瘋之間的界線」,明渺則是想要用不同的東西組成故事來告訴讀者「每個人心中的欲是如何侵蝕你我」;千晴加入了很多輕小說要素(不確定我這樣理解是否正確,許多對於美貌或帥氣角色的外觀描寫、若有似無的曖昧情愫以及短短幾句便分段分行、方便閱讀的行文方式),也是很單純的一條直線來敘述故事。明渺則加入了很多時事與網路梗句,同時把時間跟敘述角度打碎——記者錢乾乾的第一人稱、業務王家恩的日記本、犯人李家興的第三人稱,三者相互交織成前因後果。
但無論兩者有多少差異,同樣都牽涉到「陰廟」以及「對於幻覺的描繪」。
很多時候故事的行進確實依靠著某種刻板印象或是大家的集體感受,應該不少人從小到大都被告誡過「陰廟不要隨意靠近」或是「太過親近」吧!這是一種對應於「正神」的相對概念,因為陰廟祭祀的可能是無主孤魂、可能是人死後魂魄作祟而建廟安撫,若是幫助眾生或有仙緣持續修行,其位階也遠遠不及那些數百年來被官方承認的「大廟」們,也需要大廟們的承認才能夠進一步升等升官,進而被大廟們的信眾們承認,此外,幾十年前流行的大家樂引起的各種求籤爛祀,或許也會影響大眾對於陰廟小廟的觀感,有時候並不會到「不佳」,但就是「感覺哪裡怪怪的」。
有了這層「感覺哪裡怪怪的」的印象之後,再進而描摹被「不好的東西纏上了所以開始聽見幻聽看見幻覺」,就是俗稱的「卡到」,這是很日常的要素沒錯,但問題是,有尊重這些陰廟陰神嗎?
這樣切入感覺不太正常,但我們仔細想想,就算這些廟又小又給人陰沈的感覺或是年久失修,但至少都還是受人供奉的,借用了上述的刻板印象來闡述自己的理念,卻僅是以外顯的特性來堆疊,沒有提及建廟緣由、沒有相關歷史背景、沒有周圍居民觀感、甚至所謂的「神蹟」都是使人發瘋或成為社會邊緣人,這樣難道不是一種主流對非主流的消費嗎?《縛乩》最後有利用這一點反過來控訴父權制度的不公與神靈的「願」,但《萬應》卻只是「廟被都市計畫夷平了,每個人作鳥獸散」的點到為止,還是這就是多數人的想法只到這個層次而已?
老實說,我個人比較喜歡《縛乩》。至少有試圖讓這些陰神們發聲,是一種神與人之間的位階反轉,而不是引人發瘋的導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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